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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情變得很尷尬,當央視播報天氣預報時,除了武侯祠、望江公園、杜甫草堂以外,便很難有佳景入得法眼,但這些地方是“文物”,不是真正意義的建築;成都的建築師們似乎很熱心於海藍色玻璃+馬賽克牆磚+火柴盒外狀的冒昧組合,我揣測,這是植根於“農耕文化”的人們關於富裕生活所有的特徵想象。一段時間,這座城市突然興起一股在“火柴盒”頭上加蓋中式建築頂子的熱情,於是,東起大慈寺西至撫琴小區便兀然出現一座又一座類似“土地廟”的東西,弄得心情時不時便要被迫虔誠一下。

這座城市怎麼了?這座城市的人民自古以來天賦以之的想象力跑到哪裡去了?舉個極端的例子,當年納粹折磨人,就強迫犯人日復一日地閱讀同一個圖形,把房間也塗成統一的顏色,然後人們一個接一個崩潰掉,沒有崩潰的,日後也變成了睜眼瞎。成都,天天用劣質克隆的半調建築折磨我們的眼球。

經典缺乏,記憶流失。童年時代那種青石板滴水簷巷陌幽深的感覺沒有了,真正代表現代建築高科技的摩天大樓也沒有誕生,沒有麗江古城、沒有北京國貿、沒有上海新天地、沒有大連廣場,直到連重慶爬坡上坎的視覺上的鱗次櫛比也沒有。川西壩子的土地,在放棄了傳統又沒有選擇現代的建築思路心中——不清不楚不文不武不丁不八地散落著一堆水泥、一堆玻璃、一堆鋁材,倒像一桌“詐和”的麻將牌。

我的意思是,像成都這樣一個崇高品質崇尚享樂的城市,應該擁有些足以傳承的建築,羅素他老人家說:“快樂的源泉在於繽紛多彩”,如果你天天讓我們面對火柴盒,這樣的“建築快餐”,心情再好也會“審美疲勞”的。作為成都人,雖然我聽到大連人言必稱“廣場”,阿拉們言必稱“金貿”,就連亂七八糟的廣州人也時不時提“天河新城”就想抽丫的,但你總不能讓我外強中乾地端出“紙糊文物”的琴臺路、膩得糟心的蜀都大廈、偏旁壓縮在旯旮裡的“假日酒店”,甚至位於文化宮對面那座仿冒得到了臉紅的“地王之王”吧?

對了,你還真別給我提“人民商場”和“省展覽館”,前者像春運高峰期中國民工常背的那隻鼓鼓囊囊的編織袋,後者像小時候常啃得缺缺丫丫的一枚黃澄澄的“ 灑其瑪”——20多年前,我們這些孩子常於重大時刻在這枚民間食品前合影留念,臉上紛紛露出傻笑。我發誓,如果以後我發了大財就一定給成都人民修一座賞心悅目恆久流傳的建築——目的就是不讓包括我兒子在內的廣大成都孩子們再站在某座平庸的建築前傻笑的事情發生。

建築及藝術大師勒·柯布西耶認為:巴黎之所以迷人,在於它的建築能最恰到好處地體現對人文的關懷。我去過兩次巴黎,她沒有囂張的高樓、沒有窮兇極惡的水門汀建築、沒有輕佻淺薄的塑鋼外牆磚;但每一座建築都有自己的性格,每一條街道都有合適的定位,每一塊大理石和青石板都在訴說自路易十四到蓬皮杜到拿破崙到戴高樂時代的歷史變遷,透著從容不迫的優雅勁兒。

一座城市的建築畢竟體現這座城市的歷史和人民的性格,否則可以拆遷掉。當然,像成都這樣廉價製造的建築拆起來不會比拆件毛衣更慢。

突然想起張藝謀,雖然成都人民認為老謀子為成都拍的那個形象宣傳片很牛逼,並因此自己也感到牛逼起來,但他在為成都拍攝宣傳片時一定大費苦心——雖然畫面效果一如既往的不錯,但遺憾的是沒有一座標誌性的建築可以畫龍點睛,可以說明這座城市的核質

——這使他只能尷尬地翻來覆去地讓一群手持綵帶的青年男女在南延沿線那座立交橋上做青蛙歡騰狀,不明白的,還以為電視臺又在報道哪條高速路“勝利竣工”了呢。

成都,一座隨時可以拆遷的城市(2)

關於陳家剛

往事並不如煙

之所以啟用這樣懷舊這樣繾綣這樣油紙傘白圍巾的標題,是因為常常忍不住要想起一幅曼妙的畫面:

在油畫的暖意和水彩畫的清幽背景中,一群孩子用澄明無邪的目光遙視遠方,刷把頭、洗得發白的軍挎書包、碎花布衫,甚至還手持一架典型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手工製作的小風車……廣告語大致是:帶你回到如煙的往事中居住。

10年前,這幅著名的房產廣告幾乎感動得我們潸然淚下,讓那些不屑與現代工業化生活方式為伍的人們恍然回到夢想中的桃源故里——它就像一位武林高手迅疾有效地點中大眾的情感穴道……無處可逃,無藥可救。

“府河邊,上河城。”當一個成功人士的夢想打上“藝術”和“懷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