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史語所“包其客坐”。
李濟要組織裝車和押運,自然顧不上妻兒老小。二女兒殤後,長女鳳徵一夜間老成了許多,她是媽媽的幫手,爺爺的柺棍。長途遷徙,就是她領著弟弟照看全家隨大隊伍艱難前行。11月30日,到了曲靖,懂事的鳳徵寫信向父親報告一路平安的佳音。五天之後,李濟得知了客車途中拋錨的訊息,領隊李方桂電告傅斯年:“同人搭中國運輸公司車到曲靖時車胎壞了。如新車胎不來,應如何辦理?請速示。”傅斯年內心的牽掛與李濟一樣著急,他致函交通管理部門:“乞發電文致王受慶,電告川滇客車停曲靖,與尊處卡車不能同行,前程堪虞。方桂來電可否退票,已電就近酌辦,乞兄一查。如有匪警或客車太壞似退回;亦可乞代決定。”天寒地凍人煙稀少,又是一週過去。12月11日,傅斯年再致電王受慶:“內子所搭川滇包車破爛不堪,曲靖行後便無訊息。因車多婦孺,恐山中出事。盼兄即詢劉希古及他主管人情形如何。”最終總算化險為夷,此次經歷在石璋如後來的報告中是“苦不堪言,兩梁(梁思永、梁思成)均病”,李濟一家老父病妻弱子一路受苦可想而知所檔:昆17—1—23、16—9—12、17—1—24。
一個栩栩如生的真實的李濟(1)
黃劍華
在現代社會生活中,有許多令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其中也包括了人們對一些重要考古發現的熱切關注。譬如陝西臨潼秦始皇兵馬俑的發現,四川廣漢三星堆遺址、成都金沙遺址等考古發現,都曾引起轟動,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新中國成立以後,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文物考古事業發展很快,幾乎每年都有“十大考古新發現”。這些考古發現不僅揭示了中國歷史的悠久和文明的燦爛,同時也為各地的文化建設和旅遊發展帶來了新的契機,有的甚至成為了城市名片和旅遊品牌,為提升城市形象和提供新的經濟增長點而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正因為考古發現具有如此顯著的效應,所以考古已不再是一個陌生的名詞,越來越受到媒體和社會各界的關注,而日益成為一個公眾的話題。但如果要問:中國現代的考古事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最早倡導和主持現代考古發掘的中國人是誰?能夠準確回答的可能就不一定很多了。
其實這段歷程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淡忘的。現代的科學考古方法自20世紀初傳入我國的時候,曾經歷過許多坎坷,發生過很多故事。在考古事業興旺發展、影響日隆的今天,來追本溯源,對我國考古事業最初的發展歷程加以回顧,無疑是一件引人入勝也是很有意義的事情。最近讀到岱峻著《李濟傳》,就以傳記的形式回顧了這段歷程,生動地敘述了中國早期考古領域的人物和故事,讀來使人神往,也令人欣喜,可謂是一部難得的傳神精彩之作。
李濟這個名字,對普通民眾來說可能不會很熟悉,但學術界和考古領域的大都知道,無論是在考古和學術研究領域,或是在近現代歷史上,他都是一位不可或缺的代表性人物。1896年出生於湖北鍾祥的李濟,自幼隨父居京,青年時代就讀於清華大學,畢業後赴美國留學,相繼取得美國克拉克大學心理學學士和社會學碩士,27時獲得美國哈佛大學人類學博士學位。這也是中國近代戊戌變法以來向國外選派的眾多留學生中,獲此學位的第一個中國人。1923年李濟回國後擔任南開大學教授,在中國首開人類學課程,其中的一項重要內容便是講授現代科學考古方法。不久,29歲的李濟受聘於清華大學,與王國維、梁啟超、趙元任、陳寅恪同執教鞭,成為清華國學研究院著名的“五位導師”之一,主講的課程主要是古物學、人類學、考古學。中國雖然早就有了對文物的收藏和研究古器物的金石學,但卻有很大的侷限性。李濟在中國最高學府講授以田野考古為基礎的“科學的考古學”,不僅倡導了一種新的研究與治學方法,而且開啟了中國現代考古之門,顯然有其特殊的意義。
我們知道,早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時候,歐洲近代考古學已經走向成熟。1895年與1901年瑞典人斯文·赫定就兩次來到中國,對中國西部進行了探險式的考古調查;接著英籍考古學家斯坦因也多次進入中國新疆、甘肅等地,進行了大規模的地理測繪和探險考察;此後受聘於北洋政府的瑞典人安特生1921年在河南澠池仰韶村發現了史前彩陶,後來又在黃河中上游調查發現了若干類似的“彩陶文化”遺址。李濟對此深為感慨,認為科學的工作本不應該分國界的,但中國的考古事業還是應該由中國的考古學家來做。1926年李濟來到山西晉南地區,對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