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擺著咖啡。霍華德的杯子邊上還有一小玻璃杯威士忌。電話響到第三下的時候,他接了起來。
“喂,”他說,“是哪位?喂!喂!”電話斷了。“他掛了,”霍華德說,“甭管他是誰,他掛了。”
“就是他,”她說,“那個混蛋。我真想殺了他。我想崩了他,看著他死。”
“安!我的上帝!”他說。
“你能聽見什麼嗎?”她問,“背景裡?噪音,什麼機器的轟鳴聲?”
“沒有啊,真的。沒有你說的那種聲音,”他說,“再說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聽。我倒是覺得有電臺音樂的聲音。對,有個電臺廣播。我就能聽出那個來。到底在廣播什麼,我可就真不知道了。”
她搖著頭說,“要是我能,要是我能抓住他就好了!”
突然,她明白了過來。她知道他是誰了。斯科蒂,蛋糕,電話號碼。她把椅子從桌子邊上一把推開,站起身,說,“開車帶我去那個購物中心,霍華德。”
“你說什麼?”
“購物中心。我知道是誰一直打電話來了。我知道他是誰了。就是那個麵包師,那個狗孃養的烤麵包的,霍華德。我在他那兒給斯科蒂定過一個生日蛋糕。就是他打的電話,他有咱們家的電話號碼,一直打電話過來,為那個蛋糕騷擾咱們。那個麵包師,那個混蛋。”
他們開車來到購物中心。晴空,星斗滿天。天冷,車裡開著暖氣。他們在麵包房門前停下車。所有的商店都關門了,只在電影院前面的停車場裡,還遠遠地停著幾輛車。麵包房的窗戶裡黑著燈,但當透過玻璃往裡看的時候,他們能看見裡屋的亮光,有一個體積很大的男人繫著圍裙,在那片平靜的白光裡不時地進進出出。透過玻璃窗,安能看見那些展示蛋糕用的盒子,還有一些帶椅子的小桌子。她試著敲了敲門,拍了拍玻璃窗。但就算麵包師聽見了,他也沒有任何反應。他根本就沒有朝他們這邊看上一眼。
他們把車開到麵包房的後身,停下來,下了車。有個亮著燈的窗戶,不過太高了,他們夠不著,看不到裡面。後門旁邊的一個牌子上寫著,“麵包房,特殊預定”。她能模糊地聽見裡面正放著廣播,什麼東西吱吱作響,可能是烤爐的門拉開時發出的聲音?她敲了門,等待了一會兒,又更重地敲了敲。收音機關上了,傳出一種刮擦的聲音,什麼特別的聲音,一個抽屜正被拉開又推上。
有人開了鎖,開啟門。那個麵包師站在光亮處,向外凝視著他們。
“我們打烊了,”他說,“這鐘點兒,你們想要什麼?這可是大半夜。你們喝醉了,還是怎麼了?”
安向前一步,邁進從敞開的門漫出來的光亮裡。麵包師眨著自己沉重的眼瞼,認出了她。“是你,”他說。
“是我,”她說,“斯科蒂的媽媽。這是斯科蒂的爸爸。我們想進來。”
麵包師說,“我現在很忙。我手頭還有活兒呢。”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好事一小件(12)
不過,她已經邁進了門。霍華德跟在她後面,也進來了。麵包師向後退。
“這兒裡面聞起來就像個麵包房。是不是,霍華德?”
“你們想怎麼著?”麵包師問,“可能是你們想要你們的蛋糕了?對,你們決定要你們的蛋糕了。你們訂過一個蛋糕,對不對?”
“對於一個麵包師來說,你可是夠聰明的。”安說,“霍華德,他就是那個一直給咱們打電話的人。”她握緊拳頭,憤怒地盯著他。在她的體內,正有一種至深的憤怒燃燒著,讓她覺得自己正在膨脹,膨脹得超過了這兩個男人中的任何一個。
“等會兒,”麵包師說,“你想來取走你那個放了三天的蛋糕?是不是?夫人,我可不想和你吵架。蛋糕就在那邊呢,快不新鮮了。我就收你半價。你要嗎?你可以拿走。反正對我沒用了,現在它是誰也不會要了。做這個蛋糕,我可是又花時間又花錢。你要是還想要,沒問題。要是不要了,也沒關係。我真的得回去工作了。”他看著他們,舌頭在裡面舔著牙齒。
“還說蛋糕!”她說。她知道自己能控制住正在體內沸騰的情緒。她很鎮靜。
“夫人,我在這地方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養家餬口。”麵包師說著,用圍裙擦了擦手,“我在這兒從早幹到晚,才能將將活下來。”安臉上的神情讓麵包師向後退了一步說,“現在,別鬧事。”他伸向櫃檯,右手拿起一根擀麵杖,開始一顛一顛地拍在左手的掌心上。“你是要那個蛋糕,還是不要?我得回去工作了。麵包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