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二人的外貌打扮上看來並不陌生,他們是川西雙白草上露葉青和瓦上霜柳焦。
二人滿臉都是悲憤暴戾的表情,他們靠著山石靜靜地坐著。
草上露葉青一面把折斷的枯枝放到火堆裡,維持著熊熊的火光,一面翻動著即將烤熟的兔子。
他冷冷地一笑,說道:“想不到我們千里迢迢,竟會是白來了一趟,真是豈有此理!”
那矮小的瓦上霜柳焦,似乎比他更為沮喪和憤怒,他也冷笑了一聲道:“想不到這醜婆子,竟會把龍十姑給請了來,有她在此,我們是不能下手的了。”
葉青自鼻中發出了一聲冷哼,那張巴掌大小的臉上嵌著深刻的恨意,道:“聽你之言,如是那睡蓮一日不走,你我這筆仇,豈不報不成了?”
他丟下了手中的枯枝,一隻手把烤熟的兔子拿過來,就手撕成了兩半,遞給柳焦一半。
柳焦接過來咬了一口,一面齜著牙說:“老大,不是我說你,這可不是鬥氣的時候……”
嚥下了這口肉,又接道:“今天這件事,要是換在任何人的身上,我也要鬥鬥他,可是卻想不到竟會是她!”
想到了睡蓮龍十姑,他有無限憂慮,道:“這位蓮姑娘的傳說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我雖然各有一身功夫,可是如果惹上了她,咳……”下面的話,他乾脆就不說了。
葉青擠動了一下烏黑色的眼圈,站起了那竹竿似的身子,憤憤地把手中兔骨,往一邊一拋,尖著嗓子道:“她也欺人太甚,我愈想愈氣,當時我們真不該走,應該狠狠地和她鬥鬥。”
柳焦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葉青大聲道:“怎麼,你以為我沒有種?”
柳焦冷笑了一聲道:“我可沒說,不過當時我記得你可是第一個跑的。”
葉青愣了一下,並沒有說話,柳焦用腳把地上的餘火踏滅,徐徐站了起來,對著葉青奸笑了一下,道:“來!別愣著啦,我們看看去。”
葉青又是一怔道:“去哪裡?”
瓦上短眉一挑道:哪裡?老大,我們兄弟可是從刀尖上滾來的聲名,就這麼扔在這裡可犯不著,只要你有種,今夜,我們就找上門去,乾脆一不作、二不休……”
說到這裡,向四下瞟了一眼,齜了一下牙道:“把她窩子給挑了,就算是報不了仇,也得把這口窩囊氣出一出!”。
草上露點了點頭,又猶豫道:“那龍十姑要是還沒有走呢?”
柳焦啞著嗓子一笑道:“看,你又膽小了。”
葉青忙著辯道:“這不是膽小,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敢不敢的,到時候也不過一拼就是了。”
柳焦這時把斗笠戴上,一面輕聲道:“俗謂金風未至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我們只要手頭上利落一點,還怕報不了此仇?”
葉青果然心動了,他冷冷地道:“對!萬一要是不行,咱們還可以跑。”
他說著也把背後的大斗笠戴在頭上,柳焦自囊中摸出了十數粒白紙包著的東西,遞給拜兄道:“最後不行,我們也只有放火燒樹林了,要鬧就鬧個大的。”
葉青接過了他們獨家焙制的硫磺彈,正要縱身而出,忽然傳來了一聲冷笑道:“二位且慢。”
川西雙白乃川省極負盛名的黑道人物,弟兄二人各有一身詭異莫測的功夫,再加以行為乖張,貌相特別,所以在江湖上極負盛名。
這弟兄二人,以一杆骷髏旗及一口弧形劍,在武林中確是會過不少高人奇士,折在他兄弟手下成名的英雄,更不知為數凡幾。
他們挾苦習而來的奇技,洞庭尋仇,滿以為弟兄合力之下,那水母谷巧巧萬無活命之理,卻想不到事情發展,竟會如此不順,自見了冒牌的睡蓮龍十姑之後,他二人已成了驚弓之鳥。
黑夜裡,這一聲冷笑,真把他二人嚇出了一身冷汗,雙雙一個轉身,斜刺裡分開兩邊。
草上露葉青於驚慌之下,竟把背後的骷髏旗抖了開來,“呼”的一聲,現出了他這杆垂名武林二十年的傢伙來。
杆尖寒刃,閃閃放著冷光,他那竹竿似的長軀,往下半屈著,叱道:“什麼人?”
瓦上霜柳焦在某些地方,確實較他拜兄沉著,就拿此刻來說,他的態度就從容多了。
他身形落在一棵矮松之上,藉著濃密的枝葉,掩遮住他那矮小的身軀。
可是他那銳利的一雙眸子,卻直向發聲處望去。
他二人都看見了,就在他們眼前兩丈左右的一塊凸出山石上,傲立著一個老人,布襪皂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