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都是一臉不可思議,因為這道菜的口感實在太奇怪,酥脆、綿軟、香滑,各式各樣的口感交織在一起,而味道更是讓人拍案叫絕,複雜的香味在口腔裡交織著,似乎每一種都很明顯,卻一絲都捕捉不到,但味蕾又分明能品嚐到這些味道融合後的清香,每一種味道似乎都在考驗著味覺,猜想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只是一剎那,味道就被另外一種味道覆蓋,似乎斷然拒絕你的追根究柢,千絲萬縷交會在一起,口感、味道、香氣,多種感覺相互交叉在一起衝擊著味蕾,帶來前所未有的美妙。
將客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啞仔終於撥出一口氣。大家的表情都很震驚,但或許他們大部分人都不懂得欣賞細膩的精妙之處,林正文和遠東集團那些人才是他關注的重點,因為剛才上龍蝦的時候,這些人全都是沒興趣的模樣,顯然他們才有可能懂這道菜的精髓,如果他們沒有細心品嚐菜餚,就是對牛彈琴,白白浪費這道好菜。
第一道菜就是一道殺手鐧,在味蕾沒被酒精麻痺之前,就以味道和口感取勝是最直接的辦法,而這一道菜看似簡單,但準備工夫卻很繁瑣,光是刀工就是一個沉重的考驗,更別提還有火候這一大難關。
雖然啞仔覺得這道菜不盡完美,但卻深信哪怕不盡完美,依舊能達到驚豔全座的效果。
這道菜倒不是自創的,野傳的名字叫“十絲盤”,是一道不屬於任何菜系的無名大菜,過油一炸後,誰都看不出原來的食材,以椒鹽調味,十分可口,不管是下飯還是下酒都是一絕,是啞仔一整個下午的心血所在。
裹絲的芡汁就已經很複雜,用到多種雜糧不說,還有黑、白芝麻的粉末,和起來時用的不是水,而是一顆顆鵪鶉蛋,將芡糊弄好後,還要加入鹹蛋黃,取少許的菊花水再化成汁,比例上的調整也是一個大學問。
芡汁勾完後,必須趁新鮮的時候將料攪拌過濾下鍋,在熱油的時候下鍋,一瞬間就要起鍋。這種時刻最能考驗一個廚師的功底,少一分則不熟,多一分則過焦,靜不下心的話,是不可能完美地烹飪出這種精緻的菜餚。
啞仔現在雙手都快抽筋,因為切絲的時候是他親自動手,每切一下,他都全神貫注,保證長短粗細達到一致,這樣做一是保證口感,二是在下鍋油炸後不會有差異,最起碼在炸的那一瞬間不能因為太薄而焦掉,可想而知對於刀工的考驗是何等嚴厲。
十絲盤據說是宮廷名菜,改朝換代後便慢慢失傳,且據說因為容易失手,哪怕是一些老師傅都不會輕易嘗試,後來因為繁瑣再加上勞心費神,此菜漸漸淡出現代社會,這麼一道名菜便到了銷聲匿跡的邊緣,再內行的人也沒幾個聽過這道菜,因為這是一道高階酒店和廚師都不願復原的傳承佳餚。
麻煩、複雜、勞心、費神,讓這道菜註定和經濟社會無緣,開飯店的誰都不會賣這道菜,廚師也討厭為一道菜這麼疲憊,多種因素的結合讓這道菜漸漸邊緣化,就連蔡雄之前嘗試的時候都覺得太過繁瑣而變得暴躁,試過一次就不願意再碰。
啞仔性格內向,做事認真,精神集中又沉穩,蔡雄放棄這道菜後,他反而自己琢磨直至精通。確實,這道菜也得穩得住氣的人,才能用一天的時間準備。
這一道菜一端上桌,不管是誰,吃了一口後都瞠目結舌,連見過許多大場面的林正文和李世盛都一臉震驚,光顧著喝酒的陳玉純二叔和耿大爺亦是如此,因為嘴內那複雜的味道美妙無比,挑逗著味蕾,每咀嚼一口都會有不一樣的滋味,品嚐的那一剎那,不管再如何沒心沒肺,也無法忽視這種感覺帶來的震撼。
十絲盤,顧名思義,就是十種絲在勾芡之後油炸的一道菜。
十絲的用料很講究,青,紅辣椒絲兩種,必須是新鮮採摘的不說,青辣椒用的是細長又帶著濃郁香味的杭椒,紅辣椒則沒那麼講究,但也必須用當天採摘的水分飽滿的辣椒,油豆腐皮必須選用上等的黃豆,而且必須是在冷卻過程中的第一層皮,切絲的時候必須比其他的略厚一些,黃豆腐切絲,選用的最好是擠幹水分的黃豆腐,再配以茄子蒸熟後撕的絲,以上是為素五絲。
辣椒切絲後,辣腥的感覺不會太濃郁,而豆腐自古就有和德之美,不管任何菜系、任何的烹飪,都少不了豆腐的點綴作用,而茄子勝在口感,蒸熟後棉軟,再炸的話又會有味道的變化。
這五種料合在一起,滋味本來就千變萬化,蔡雄之前就說過,哪怕只是素五絲合炸,都會是一道名菜。
葷五絲也不簡單,有牛心臟的護心油切絲——這是牛一身的肥油中最有彈性的部位,豬的前腳腳毽切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