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敵留下攻擊自己的口實。他想了一個主意,趁陽貨不在家的時候去回拜他,這樣既不缺禮,又保全了自己的名節。
不料,半路上卻和陽貨撞上了。
陽貨對孔子說:“來,我有話要跟你說。你這麼有本事卻不施展,聽任國家混亂,這難道是仁嗎?”
孔子沒有辦法,只好敷衍說:“不是。”
陽貨又說:“你這麼喜歡參與政事,卻又屢次錯過機會,這難道是智嗎?”
孔子說:“不是。”
陽貨緊逼:“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年歲是不等人的啊。”
孔子說:“好好,我會去做官的。”
從孔子的內心來說,對陽貨是深惡痛絕的,可是他沒有力量去遏止,所以儘量避免與之發生直接的衝突,維持表面上的正常關係。雖然孔子口頭上說要去做官,實際上在陽貨把持朝政的時局下,他始終是獨善其身的態度。
在現代,和而不流的典範是周恩來總理。
文革期間,一批批功勳卓著的老幹部被接連打倒,全國一片混亂,林彪、四人幫的鬥爭矛頭直接指向周總理本人。如果周恩來總理鋒芒畢露,以戰爭時期衝鋒陷陣的方式解決問題,肯定會落得跟彭德懷、劉少奇等人一樣的結果,那樣中央就失去了激進政策的緩衝帶,將給中國帶來無窮的災難。
周總理沒有那樣做。他用盡渾身解數,與林彪、四人幫相周旋,在表面上對林彪和中央文革小組都比較尊重。在中共九大的會場上,他甚至親自為林彪引座。要知道,在井岡山時期,林彪只不過是一個小連長,而那時的周恩來已經是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了。
在一團和氣的背後,是極其堅定的原則性。周總理由於首先保護了自己,所以才能保護數不清的老幹部和普通群眾,才能使千瘡百孔的中國度過劫難,給後來的改革開放事業創造了條件。
可見,在矛盾衝突不尖銳的情況下,沒有必要人為地激化衝突,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和而不流不僅是自我保護之道,也是強者之道。
話又說回來,君子也好,小人也罷,都不過是一時的判斷,並不見得完全準確。即使確實是小人,也未必沒有他的好處。保持基本的和諧,也可以防止以偏概全,一棍子把人打死。事實上也不可能存在完全的“君子”和絕對的“小人”,所以趨炎附勢和憤世嫉俗都是沒有必要的,和而不流才是中庸之道。
中立才能自立(1)
非正式組織
《中庸》談到強者的標準,第一條是“和而不流”,我們上一章已經談到,第二條叫做“中立而不倚”。所謂“中”,我們一再強調過,不僅是“中間”的意思,而且還有恰好、合乎正道的意思。這裡的“中立”,就是站穩立場,不隨風而倒的意思。但是,這樣的態度,要麼被看成“好好先生”,是懦弱的表現;要麼被看成不知變通,是迂腐的象徵,這都是對中庸之道的誤解。
相傳當年孔子到洛陽向老子請教,老子張開嘴,問孔子:“你能看見我的牙齒嗎?”孔子說:“您的牙齒全都掉光了。”老子又問:“那我的舌頭呢?”孔子說:“完好無損”。老子說:“你明白了吧?牙齒因為太堅硬,早早就下崗了,可是舌頭很柔軟,肯定可以跟隨我一生啊!”老子說的是以柔克剛、剛不勝柔的道理。中庸之道強調的“中立而不倚”,雖然不完全是柔道,但在不參與爭鬥、善保本分上則與老子的教導是一致的。
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在機關裡,人們都會面對“小集團”或者利益派別的問題。這在過去算不上什麼光榮的事,傳統的管理者也往往會不加區別地否定一切“拉幫結夥”。但是管理學告訴我們,這樣的小團體的出現和活動其實是很正常的,也不一定起負面作用,管理學稱之為非正式組織。
怎樣應對和控制非正式組織的存在,是管理者的問題,管理學對此也有很多研究,我們不去管他。可是作為一個員工,特別是新員工,在面對這些利益團體的時候,如何選擇自己的立場和態度,卻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一般來說,小團體有很多種,形成的原因多種多樣,它們互相之間除了排斥和衝突之外,也有合作、交叉和重合。有些時候,你歸屬於哪個小團體是先天註定的,比如老鄉、校友等等,這些都是不能選擇的;也有些時候,從屬於某個小團體可以出於自願,比如共同的愛好、相似的經歷或者別人的介紹。對於那些註定從屬的小團體而言,不論你自己認可與否,其他人,特別是這個小團體的敵人,都會自動地把你劃入對方陣營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