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的差異嗎?
因小以明大,借家可喻邦。
周秦宅殽函,其宅非不同。
一興八百年,一死望夷宮。
寄語家與國,人兇非宅兇。
(凶宅)
將文中引述各段連線起來,就是全詩。
周朝是中國遠古由貴族集團實行文雅統治的時期,至少後代儒士願意相信它是“鬱郁乎文哉”的楷模。而靠暴力征服天下的秦朝,則完全沒有道德基礎。建立在反道德基礎上的強悍和奢華,註定很快就導致自我敗壞。
。。
空虛到頭也是空虛�
白居易寫過兩首關於房地產的長篇作品,一首題為《凶宅》,另一首題為《傷宅》。從題目看,都是不好的意思。不過這並不是像有些人說的那樣,倘若詩人再世,一定是對開發商的不遺餘力的抨擊者。其實兩首詩全都沒有反對豪華地產、譴責開發商的意思,而重點則是討論那些豪華地產的佔有者們應遵循怎樣的生活態度。
正如在《傷宅》裡表達的,詩人對豪華地產之豪華並不是沒有豔羨,比如:
誰家起甲第,朱門大道邊。
豐屋中櫛比,高牆外迴環。
累累六七堂,棟宇相連延。
一堂費百萬,鬱郁起青煙。
……
這是過路人從外邊看到的景象:就像北京的一些舊時王府,院牆幾乎就能佔半條衚衕。從院牆裡層疊而出的屋脊,幾乎高出老百姓家的正房半層樓那麼高,著實氣派。然而,豪華的還不僅僅是外觀:
洞房溫且清,寒暑不能幹。
高堂虛且窘,坐臥見南山。
繞廊紫藤架,夾砌紅藥欄。
攀枝摘櫻桃,帶花移牡丹。
……
這等景象,足以被當今那些附庸中產情趣的時尚雜誌作為經典園林加以介紹。然而,住在這麼大的宅院、這麼漂亮的園林裡邊的,到底是什麼人呢?
主人此中坐,十載為大官。
廚有臭敗肉,庫有貫朽錢。
……
讀到這裡,不由得使人想起杜甫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這是全詩的一個重要轉折,但使用的文字比介紹外景、內景的都要少。或許詩人覺得,倘若要用更多的文字,也應用在其他地方:
誰能將我語,問爾骨肉間:
豈無窮賤者,忍不救飢寒?
如何奉一身,直欲保千年?
不見馬家宅,今作奉誠園?
(傷宅)
這是詩人與房主的對話:難道在您的骨肉之間,就沒有一位窮親戚、窮朋友嗎?難道憑您個人的肉身,就能享有千秋萬代的幸運嗎?難道您就不知道“奉誠園”的故事嗎?
“奉誠園”本是馬某的宅院,院中物產豐富。有次馬家用新摘的大杏討好宦官,宦官又將杏獻給皇帝。皇帝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杏,滿腔嫉恨,下令封了馬家的杏樹。馬家怕招致更多麻煩,於是在一片惶恐中,把宅院改稱“奉誠園”,整個獻給了皇帝。
這是一個拍馬屁沒拍好、反倒拍到蹄子上的精彩案例。說豪宅與美園不招人喜愛,那是說謊。而其間生活的人們心靈空虛、操行醜陋,倒也是常事。他們很少想到為財富注入某種精神價值,有時為了討好權貴,還一不小心把老本全都賠上。與其落得如此尷尬下場,真的還不如及時抽身,去參與社會公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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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逛市,雨天拜佛?
定都南京的那些朝代(從隋唐之前的六朝到20世紀的國民黨政權)為什麼都那麼短命?歷代學人的論述提出了種種解答。然而,一個精彩的解答,卻是唐人杜牧(與李白一樣,也是一個不得意的政治學家)的一首小詩,而且嚴格地講,這是一首並不能算是“詠史”的作品:
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江南春)
杜牧的詩寫得非常流暢。但有時候,字面太美妙,反而令讀者醉心於文字而忽略了其中的深層含義。
假如對這首小詩再加咀嚼,你大概會發現一個矛盾:為什麼一說到世俗景物,山林也好、花鳥也好、村鎮也好、酒舍也好,都是那麼明快,好像都是在風和日麗的晴天;而唯獨南朝當權者修建的那些廟宇,卻都湮沒在怎麼也看不清的濛濛煙雨之中?
我們很難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