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克警督作了解釋。
“那些舊影集?對啦,我記得很清楚。我想,我們把影集放到了書房的一個大櫃子裡。我去給您找。”
她帶著他下樓,推開書房的門。靠窗的地方有一個大櫃子。朱莉婭拉開櫃子門,裡面推放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破爛,”朱莉婭說,“全是破爛。可上了年紀的人就是不願把它們扔掉。”
警督跪在地上,從最下面的一格拿出兩本老式的影集。
“是這些嗎?”
“對。”
布萊克洛克小姐走進來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啊,原來咱們把影集放到了這兒呢,我都不記得了。”
克拉多克將影集擺到桌上,一頁一頁翻起來。
戴著大車輪帽的女人,穿著裙襬深齊腳乃至無法走路的裙子的女人。照片下整整齊齊寫有說明,只是墨跡年久日深,褪了色。
“應該在這一本里,”布萊克洛克小姐說道,“大概在第二十三頁。另一本是索妮姬結婚並出走後才照的。”她翻到一頁,“應該在這兒。”她停止翻動。
頁面上有幾處空白。克拉多克低下頭念著褪了色的字:
“索妮婭……自己……蘭德爾·戈德勒。”接下去是“索妮婭與蓓爾在海灘”。對面的一頁寫著“斯凱恩的野餐”。他翻到下一頁,“夏洛特、自己和蘭德爾·戈德勒。”
克拉多克站起來,他的嘴唇癟得很難看。
“有人把照片拿走了——我得說,是不久前才幹的。”
“那天我們看的時候並沒有空白。對吧,朱莉婭?”
“我沒細看——只注意她們的衣服去了。可不……您沒說錯,利蒂姨媽,是沒有空白。”
克拉多克的表情愈發冷酷了。
“有人,”他說道,“把這本影集裡所有索妮婭的照片都拿掉了。”
第十八章 書信
“很抱歉又來打擾您,海默斯太太。”
“沒關係。”菲利帕冷冰冰地說道。
“我們進屋談好嗎?”
“書房?如果您願意的話,好的。裡面沒火,很冷。”
“不要緊,時間不會長,而且在裡面談話不大可能被偷聽。”
“這一點重要嗎?”
“不是對我,海默斯太大,可能對於您很重要。”
“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您跟我說過,海默斯太太,您的丈夫是在義大利陣亡的?”
“怎麼了?”
“跟我說實話不是很簡單嗎?他實際上是他那個團的逃兵,對吧?”
他看見她臉色變得蒼白,手握緊又鬆開。
她怨恨地說道:
“您非得翻舊賬不可嗎?”
克拉多克乾巴巴地說道:
“我們期望人們對自己的事兒要實話實說。”
她沒有吱聲,後來她發出一聲:
“哦?”
“您這‘哦’是什麼意思,海默斯太太?”
“我的意思是,您打算怎麼辦?見人就說?這樣做必要嗎,公平嗎?於心能忍嗎?”
“有誰還不知道嗎?”
“這兒誰也不知道,”她的聲音變了,“我的兒子,他就不知道。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永遠不願讓他知道。”
“那麼聽著,您可冒著非常大的風險呢,海默斯太大。等孩子長大懂事的時候再告訴他吧。可要是有一天他自己發現了真相,對他可不好。如果您繼續給他灌輸說他父親是個英勇的烈士——”
“我沒這樣做,我並不是完全不誠實,我只是隻字不提。
他父親陣亡了。畢竟,我們瞭解到的就是這麼多。“
“但您的丈夫還活著?”
“也許吧,我怎麼知道?”
“您最後一次見他是在什麼時候,海默斯太大?”
菲利帕很快說道:
“我有很多年沒看見他了。”
“您保證這是實話?比如說,兩週前您沒有見過他?”
“您在暗示什麼?”
“說您在暖房跟魯迪·謝爾茲會面,這我從來就覺得不大可能。可米琪的故事又講得那麼有鼻子有眼睛。我認為,海默斯太太,那天上午您收工回來後見的那個男人就是您的丈夫。”
“我在暖房裡沒會過任何人。”
“他也許缺錢了,您接濟他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