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包括筆者在內的許多經濟學者都曾在幾年前推演過這一邏輯關係,並指出了貨幣危機的鏈條以及金融危機發生的可能性。從經濟理論上來講,世界經濟已經從工業經濟體系轉化為資訊經濟和網路經濟體系,但是現有的政治結構依然建立在原有的工業經濟體系之上,傳統的經濟政策對於解決危機所需要的結構調整作用極其有限。這場危機再一次證明,經濟增長的核心是技術進步、生產率提高和制度創新,依靠經濟政策刺激起來的資產泡沫是無法支撐經濟增長的。因此,危機的發生也是經濟週期規律對經濟增長方式和金融泡沫的矯正。
石油市場亦是如此。但是與上一次石油危機不同,這一次石油價格劇烈波動並不是由於禁運和地緣政治等因素人為導致。如果我們把油價的暴漲和暴跌也看作是一場危機的話,那麼這場石油危機正是金融危機的一個組成部分。20世紀80年代以來,由於市場結構和定價機制發生變化,石油貿易的定價權逐漸轉移到期貨市場。期貨市場是金融市場的一部分,能夠提前反映供需關係,同時也會受到期貨市場所在地特別是大國的經濟政策的影響,因此石油成為金融資產,石油價格的波動已經徹底成為一種金融現象和貨幣現象。
所以我們看到,新千年以來的油價上漲與經濟增長其實並不一致。BP的研究也表明,20世紀70年代,經濟增長是驅動一次能源價格上漲的基本動因;但是新千年以來的一次能源價格上漲則與經濟增長出現了偏離和不一致的現象。在今年7月中旬油價開始暴跌之前,持續六年的價格上漲是1861年以來油價持續上漲週期最長的一次,而這期間並沒有強勁的經濟增長來支撐油價高漲。充斥市場的無非是中國需求因素、美元貶值因素、地緣政治緊張因素等等金融炒家慣用的炒作題材而已。
暴跌也是金融市場動盪的組成部分。所謂經濟衰退、需求萎縮等因素並不能完全解釋在4個月之內暴跌70%的慘烈局面。許多大的國際投行自石油期貨市場形成以來就深度介入,有些投行同時還是美國某些地區的現貨批發商的最大供應商,他們不但進行期貨交易,同時也進行現貨交易;他們不但儲備原油,而且擁有巨大的油品生產能力。因此這些投行必定會利用自己的資訊優勢和影響力釋出有利於自己投資和經營方式的言論,從期貨和現貨市場上兩頭賺錢。金融危機爆發之後,這些投行面臨流動性短缺,他們又必然會盡快讓自己控制的資產變現來彌補次貸以及其他損失,原油期貨首當其衝,這也造成石油市場在短期內暴跌,其慘烈程度令很多業內人士大跌眼鏡。
回過頭來看,國際金融投機集團已經成為原油市場上的幕後黑手。經濟學理論對投機問題的研究面臨巨大挑戰。很顯然,具有資產性質的石油產品在金融市場上完全與供需脫離了關係,成為一種可以被瘋狂投機的資產。
石油危機是金融危機一部分(2)
由此我們看到,歐佩克無論是增產還是減產,都無法扭轉石油市場的趨勢,生產者無法透過調整產量影響價格;同樣,需求方也很難透過調整消費來影響價格。價格脫離供需關係正是石油市場的可怕之處。暴漲有泡沫,暴跌也存在負泡沫。泡沫總會破裂,當泡沫被來回擠壓之後,價格終歸還是要反映價值和供需關係。
然而,在石油危機當中可謂幾家歡喜幾家憂。油價暴漲之際,新興的能源輸出國為了獲取資金支援紛紛尋求實行外交多元化戰略,推出優惠政策,以幫助其實現能源增產計劃,搶佔能源市場,如南非、奈及利亞、安哥拉、利比亞等相繼推出免收礦區使用費、提高分成份額及稅收優惠等政策吸引外資進入。產油國腰包鼓了,腰板硬了。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成為反美鬥士,在過去的幾年他在國內推行電力、電信、石油、鋼鐵等行業全面國有化;並減少對美石油出口,開拓國際市場,實現出口市場多元化。由於石油收入佔委內瑞拉國民收入的50%,佔外匯收入的90%,因此,油價下跌已經給委內瑞拉造成極大的財政危機,也將擱置查韋斯總統宏偉的社會發展計劃。
俄羅斯也是受影響加大的國家。沒有油價暴漲所積累的鉅額石油美元,就無法提高國民福利,恐怕也不敢貿然打一場像南奧塞梯戰爭那樣的區域性戰爭。俄羅斯石油出口佔其GDP總量30%、佔其外匯儲備60%,油價暴跌對其影響立竿見影。俄羅斯2009年財政預算的重要參考指標是國際石油價格底線為75美元。當國際油價為每桶60美元時,財政收支則開始出現赤字;低於50美元時,赤字將超過國內生產總值的1%。不僅如此,俄羅斯面臨經濟危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