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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在眼前。

從昨天到今天,韓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從毫無感情的路人,上升到了有著某種聯絡的同伴。這種聯絡說不清道不明,但卻深刻到即便此時兩人陰陽相隔,依然可以感受到冥冥中注視的目光。

曾經孫鏡覺得,韓裳在錄音裡所說的實驗,和自己並沒有多少關係。以至於拿到了梅丹佐銅牌,也沒有心思去調查個究竟。

現在,不一樣了。他甚至不用去下什麼決心。像母親說的那樣,這是命。

他在小街的盡頭迴轉身,順著原路慢慢走回去。

一輛三輪車和他交錯而過,車上的老式傢俱很況重,車伕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孫鏡記得自己見過這輛車,就在韓裳死的時候,車伕把車停在一邊,擠在人圈裡看熱鬧。看來他經常打這條小路經過。

孫鏡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盯著三輪車看。車伕的身子微微前傾,小腿上的腱子肉鼓脹得隔著層褲子都看得見。眼看著三輪車慢慢駛遠,孫鏡拔腳追了上去。

“嗨,等等,停一停。”

車伕拉動了手剎,車子停了下來。

“啥事啊?”他問孫鏡。

“前些日子,這裡花盆掉下來砸死了個人,你是不是看見了?”孫鏡問話的時候,眼睛卻往車上裝的舊傢俱掃了掃。那上面是兩張用麻繩綁在一起的紅木八仙桌,還有四張椅子,歷史不會超過五十年,沒什麼出奇之處。

車伕是個快到中年的漢子,頭髮稀少,腦門光亮。他一隻腳撐在地上,另一隻腳蹬在踏板上,有些疑惑地看著孫鏡。

“看見了,怎麼啦?”

孫鏡摸出根菸遞過去,善意地笑荷,“耽誤不了您幾分鐘,其實我是個畫家,那天也在現場,場面太震撼了,回去之後我就想著,要把這場面畫一幅畫。這幾天我在這條街上來回走了好多回,想盡量把當時的場景真實地還原出來。我記得您那時車上,是拉著東西的,但記不清是什麼了。”

車伕笑了,把煙接過去,夾在耳朵後面。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給一個畫家提供幫助,儘管不是為他畫肖像,這讓他略有些遺憾。

“那真是太嚇人了,我就看了一眼,實在不敢多看。你還要把它畫出來啊,要把我也畫進去?”

“畫個模糊的側面,您和這輛車。當然車上的東西隨便畫也不是不行,但恰好存這兒碰見您了,就問一下。”

“好,好,讓我想想。那天裝的是……是個書櫃,這麼高這麼寬。”他努力給孫鏡比劃著。

“書櫃?”孫鏡有些失望,這和他想的不太一樣,他努力回想了一下,真的是個書櫃嗎?

“對,書櫃,還有個梳妝檯,就這兩件東西。”

“梳妝檯?”孫鏡問,“帶著鏡子的梳妝檯?”

“對啊,梳妝檯都帶鏡子。”

“你是怎麼放這兩件東西的?”孫鏡指著三輪車問,“梳妝檯在這一側?鏡子這面朝外?”

“對對。”

“那天你也是像今天這樣,從這頭往那頭騎?”

“是啊。”

孫鏡長出了口氣,“太謝謝了,你可幫了我一個大忙。”

車伕咧開嘴笑著,“哪裡哪裡,這不算什麼,呵呵。”‘

他當然不會知道,眼前這個一看就很有藝術家氣質的“畫家”,究竟為什麼這樣看重他車上馱的舊傢俱。

那天中午,圍繞在小街盡頭的重重迷霧,現在終於被撥開了第一重。

按照三輪車行進的大概速度,雜貨店老婦人很可能是從車上梳妝檯的鏡子裡看見的“鬼”。而當她女兒也向同一個方向望去時,已經遲了一步,車駛出了視野,所以她看見的是徐徐。

當時鏡子所處的具體方位角度已經不可能知道,總之,裡面映出的是對面某個地方的情景。徐徐一定就是被對面的“鬼”嚇到的,而韓裳突然停下腳步的原因,多半也在於此。

孫鏡的日光在小街對面那側慢慢劃過,一段段

斑駁的外牆,一扇扇沾染了油煙汙漬久未清理的窗

戶,一面面緊閉的褐色木門……在那個中午的陽光

下,僅有幾人看到的角落裡,發生過怎樣懾人心魄的

事情?

真相是這個世界上最奢侈的東西,當你下定決心去追逐它,必須學會慎重。小心那些廉價的仿製品。

七 赫定的新戰場

這幾天來了寒流,氣溫降得厲害。

坐在沙發上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