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走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可以省卻了一個擔心,再不會有人去追查他的去向,他可以安心地在這個小鎮裡繼續生活下去。唯一讓他不安的,就是老陳等眾警察的死亡,因為他始終覺得他們是無辜者,而且是他害死了他們,尤其是老陳,這如同一個巨大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而且隱約之中他覺得,死了這麼多人,他也很難再作為一個局外人平靜地生活,甚至可以說,賀老闆的到來,也就宣告了他平靜生活的終結,他將重新被捲入恐怖的漩渦中。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切竟然來得這麼迅速,而且他第一次直接目擊朱素的出現。“有鬼”這樣的念頭,徹底地擊潰了他的勇氣――鬼的存在,讓他堅持的科學信念徹底崩潰,讓他陷入了一種黑暗的絕望之中。因為催眠術他至少還可以想法子去破解,比如不上網,不用手機,但如果有鬼的話,那麼他就無處遁身。
“朱素?你怎麼可以看到朱素?”劉長格一臉驚詫地望著蘇陽那因驚恐而變形了的臉,心頭充滿了疑問。
“你也認識朱素?”蘇陽心頭一凜,神志稍微清醒了一點。
劉長格指向對面院落說:“朱素就是原來住那樓裡的啊。”
“你說什麼?”蘇陽一把抓住劉長格的手,“你說朱素就住在那樓裡?”
劉長格點了點頭,“對啊,張老師你認識她吧,那你既然認識她,怎麼不知道這是她的家?”
“她的家?”一時間,蘇陽心頭雜緒叢生。之前纏繞他心頭的疑問一下子被解開,但這只是讓他的心更快地墜入恐懼的深淵――原來就是朱素的鬼魂指引著他在迷迷糊糊之中,坐了上千公里的火車來到她家。“鬼,真的有鬼!”蘇陽猛然驚跳了起來。
劉長格被蘇陽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他戰戰兢兢地問:“張老師,你究竟看到了什麼呢?”
“你看那庭院,看那牆……”蘇陽激動地拉著劉長格的手,“你看,她就站在那裡,看著我,像是想要殺了我……”
劉長格長出了一口氣,“我知道了,張老師,你看到的並不是鬼,而是舊影像。”
“舊影像?什麼影像?”蘇陽迷糊了。
“張老師,我不知道你了不瞭解拍電影的原理?不過老實地說,我也不瞭解,我也是從別人那裡聽來一丁半點兒。自朱素她家蓋了這房子後,經常在暴風雨的天氣裡,有人經過她家的附近,會看到牆上有人影在閃動,嚇過不少的人。當時就有傳言說是朱素他爸當警察時殺過幾個人,是那些人的冤魂聚在她家,纏繞著不去。但後來鎮裡一次來了一個物理學的老教授,他說這是自然現象,是因為朱素家牆壁用的紅色塗料中含有四氧化三鐵成分,一旦遇到打雷閃電的天氣,因為她家的牆相對比較高,那牆就會吸收閃電,然後就具備了類似於電影攝像機的功能,可以將周圍的景象拍攝記錄下來,如果有人剛好走過,就會被錄了下來。而下一個打雷閃電的天氣時,就可以將這一幕重新播放出來。據說北京故宮裡也有這現象,經常有人在風雨天氣裡在牆上看到一排排的宮女、太監。我知道的就差不多這些,反正那老教授說不是鬼在作怪,我們大家也都沒有以前那麼害怕了。”
“哦。”聽劉長格這麼一解釋,蘇陽有些將信將疑,心跳漸漸地平穩了下來。
“張老師那你怎麼跟朱素認識的呢?她現在在哪兒,還好嗎?”劉長格看著蘇陽,眼中明顯地有著一絲的懷疑。
蘇陽心裡一動,他突然想到,也許劉長格可以幫他解開朱素帶給他的重重謎團。他裝出悲傷的神色,“黯然”說道:“她已經死了。”
“啊?”劉長格大吃了一驚,“怎麼死的?那她和你……”
“她是我女朋友。”蘇陽儘量將悲傷在臉上塗抹得更濃重一點,“我和她認識不到三個月,她就自殺了,只留下遺書說她擺脫不了沉重的過去,愧對於我。在那曾經的三個月裡,她只言不提她的過去,所以一切太突然了,突然得讓人受不了……”不知道為什麼,蘇陽說著說著,就想到朱素的命運,想到她孤身一個女子,在廣州慘遭人殺害,死後屍體還被殘忍糟踐,心中不免悽楚。
劉長格露出同情之色,“原來是這樣的。”他用力地拍了拍蘇陽的肩膀:“想不到張老師你還是一個性情中人。是不是因為朱素的死給你帶來太大的打擊,所以你來到我們這邊,算是對她的一種紀念啊?”
蘇陽遲疑了一下,決定還是對劉長格吐露心中的疑問,“這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原因是我不明白朱素她說的沉重過去究竟是指什麼,所以想來這裡查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