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人家將他銬上,他就號啕大哭了起來,“這怎麼可能?我剛才明明是沒裝子彈哪。”不多時,他在獄裡就瘋掉了,見到一個人就在對他“嘿嘿”直笑,接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鬼殺人,不是我殺的,我沒裝子彈,我沒殺人……”
剩下的兩個刑警見到這一幕後,就更加心驚膽戰,於是向警局遞交了辭呈,將自己反關在家裡,乾脆哪裡都不去。半個月後,兩人幾乎憋瘋了,發狠說,與其在家坐以待斃,不如出去尋一條生路。於是聽說廣東普寧寺很是靈驗,就相約一起去求個護身符,驅逐一下鬼怪、晦氣纏身。結果坐的大巴行到半路,前面的一輛滿載鋼筋的卡車突然爆胎,大巴司機一下子來不及剎車,整個車撞了上去,長長的鋼筋穿透入大巴車身,可憐坐在第一排的兩個刑警,腦袋頓時成了糖葫蘆,血自破裂的腦袋窟窿裡“咕咚咕咚”地冒了出來。
七個刑警,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接連意外喪生,而且無一不是慘死,訊息傳開,整個天河分局人人自危,對於朱素一案,無人敢再查案,包括陳麗娟的案子,上領公寓804的死屍,蘇陽的去向,都成了分局裡的避諱,歸結於永遠的懸案。不過由於朱素的父母雖然回國了一躺,但更多地只是為賣房子,對女兒的死亡可以說是一種漠不關心;陳麗娟的父母雖然關心,但由於人在廣西,又都是貧苦的農民,最多也就是偶爾打個電話到警察局過問一下有沒有新進展,及至被告知一無所獲時,也就是哭泣幾聲,“我的女兒呀,你死得好慘”,到後來大概也就是死心了,悄無聲息。804的男子則乾脆連他的身份都成為了一個懸案,因為警察後來在他屋裡找不到任何可以證明他的身份的資料,而他當初在公寓時所登記的姓名與身份證號,後來也被證實是假的,於是更加無人過問。唯一剩下的一個活人線索,蘇陽,卻也無影無蹤,彷彿自人間蒸發了一般。不過按照警局裡的猜測,他恐怕早就不在人世,而且恐怕遭遇比老陳等的命運更為悲慘,畢竟他是捲入最漩渦的人!另外上頭也知道了這件案子中的種種詭異,於是也不敢下令再徹查,反正沒有市民來投訴,大家都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整個警察局就當其沒發生過。
大家也以為圍繞著步雲花園602室的血腥兇殺案也就到此為止,誰知道偏偏又有不知內情的趙利旭夫婦貪圖便宜,買下了房子,不僅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也給所有的天河分局刑警下了一道死刑通緝令。世間最可怕的事,並不是死亡,而是面對死亡的恐懼之情。再堅強的人,如果在心裡分分秒秒地計算著自己橫死的時間和情形,恐怕都要崩潰。這也是陸霄無奈之下要求抽籤的原由了。只是不論結果如何,他首先已經是給自己判了死刑,因為,別無選擇。作為隊長,他沒有勇氣把自己手下往地獄裡推,然後自己置身事外,他只能咬牙扛了下來。
所有的籤都抽好了。每個刑警手裡握著那一張薄薄的字條,兩腿戰戰,手心直冒冷汗,畢竟那是決定他們命運的生死籤。
“開啟!”陸霄喝令道。
大家顫抖著手將手中的字條開啟。一時間,各人的神色變化不一。抽到空白字條的是喜形於色,而三個抽到“執行”的刑警,則一下子癱倒了在地,其中一個甚至嚇得尿溼了褲子。但面對他們的狼狽相,沒有一個人可以笑得出來,大家都以一種訣別的目光默默地看著他們。
“隊長,我剛剛結婚,我不要去送死啊,隊長,你就放過我吧。”尿溼褲子的刑警劉燾是個剛從警校畢業不到兩年的新警察,新婚還不滿三個月。他緊緊地抱住陸霄的腿,涕淚泗流。
陸霄把臉別過去,淚水亦滾落而出。
“我辭職,我不當警察,我不吃這碗飯了。”劉燾眼見哀求無望,突然猛地把頭上的警帽往桌上一扔,並開始脫衣服,神經質般地大笑著,“我不當警察了,哈哈哈,那我就不用去送死了……”
其他的兩個刑警如夢初醒,紛紛開始摘警帽,脫警服,“我辭職,我不幹了。誰他媽的活膩了誰就去死吧。”
陸霄眼睜睜地看著三人大深秋的,穿著個背心短褲,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滿足表情走出警局,心裡真的就是如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隊長,我跟你去吧。”警察陳昆站了出來。這是一個有和老陳一般警齡的老刑警,頭髮都略帶斑白。也許只有他這個年齡的人,才可以把生死看淡,而把肩頭的警徽看得最重吧。陸霄緊緊地抓著他的手,眼睛再度溼潤。
底下一干人都露出驚異的神色。算算也真的是一種心酸,二十多人的一個刑警隊,平常連槍戰這樣的生死關都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