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蘭,竟然是一點的氣息都沒有散發出來!
由此可見,弒蘭現在的修為可見一斑。
故而,弒蘭的到來,才能如此輕鬆從容,那榻上明顯是在靠休憩修煉精氣神的人,也絲毫就沒有發現她這位不速之客。
寢榻的白紗帳幔是拉了上的,所以,弒蘭只能透過半透的白紗帳幔,隱約的看見那榻上的錦被小小凸起的倒影。
還未見榻上之人,弒蘭便已經微微蹙起了淡薄的眉。
瘦了,又瘦了,這個七叔,不過千年不見,竟然瘦成了如此一團,真是……令人不省心。
這樣想著,略顯不虞的弒蘭,便加快了靠近香榻的步子。
少頃的光景,弒蘭便已至了榻前,小小巧巧的淨白小手,無聲無息的挑開了白紗帳幔,正欲喊起說教的紛嫩小嘴剛要張開時,卻……
撞進了弒蘭眼簾的榻上事物,並非七叔孔非墨那略顯孩子氣的熟悉的睡容,而是大相徑庭的,完全超乎弒蘭想象的……
掀開帳幔的那一瞬間,一柄鋒利的劍同時,便指在了弒蘭眉心上。
尖銳的劍尖,立刻刺破了弒蘭嬌嫩的額頭肌膚,絲絲殷紅,將銀寒的劍尖,染成了血紅的色澤。
被利劍如此指著自己的額頭眉心,弒蘭卻是連關心的一眼都未給予,也未露出半點的痛色,甚至是憤怒,也是半點沒有。
她清美靈秀的五官容顏,從始至終,都是冷淡漠然的表情,此時,也一直如此。
竟,未起絲毫的情緒波動與變化。
連那雙冷漠的眼睛,也至始至終,只看著那榻上的人。
不,嚴格來說,是一個持劍的人。
還是,一個持劍的小人兒,一個粉妝玉琢別緻漂亮的像個瓷娃娃的小男孩。
當然,這個小男孩,弒蘭是陌生的。
但弒蘭,並沒有因為這個小人兒的陌生,和小人兒手中正指著自己眉心的銀劍,而起任何的情緒波動,眼神和視線,亦是也無。
弒蘭的平靜漠然,讓那榻上持劍的小男孩,一動不動,淡漠的先開了口,“妖,你本可躲開的,為什麼。”
這個有著像火焰一樣的一雙緋眸和一頭緋色頭髮的小男孩看似只有七八歲的樣子,但是通體散發出的濃厚神氣,便可見這個小男孩年紀雖小,但修為卻可見一斑。
自然,他能看出弒蘭修為的深厚,是十分容易的。
對於小男孩的問話,弒蘭並沒有回答,而是默了幾秒,才雲淡風輕的,自顧自的道,“天生的神之子,你是七叔的兒子。”
她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十分的肯定。
六界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朱雀神氏的神裔血脈裡,所謂的神之子,就是天生就擁有純雷屬性,並且天生就能操控九劫天雷的皇子。
誠然,這近萬年的歲月裡,除了現如今的神君孔非墨,朱雀神氏裡,再無第二人。
那麼,除了他孔非墨的後續子嗣,便是不可能再有他人,再能承襲神之子三個字的。
只是她弒蘭卻沒想到,千年的時間,竟然真的會物是人非事事休。
那個曾經傻傻的暗戀著自己孃親的好男兒,那個純潔無垢,心思單純的七叔,竟然有了兒子,而且,還這麼大了……
未等小男孩答話,弒蘭沒有再說什麼,也不去管還仍刺在自己眉心上的劍,自顧自的漠然轉了身,繼續踏出無聲的步伐,欲離這個讓她有點不快的地方。
然,平靜的神情面具下,那洶湧而起的,被自己理智壓迫下的情緒,弒蘭清楚的知道,那是什麼。
是,她是喜歡七叔的,她從未否認,也沒必要否認,也,並不覺得可恥和可笑。
喜歡一個人,是無罪的。
況且,七叔和自己的好孃親,根本,就沒有世人所知的,那般的關係。
那麼她弒蘭喜歡他,又有什麼不可以。
只是,她原以為,這就是那所謂的愛情。
可看到這個小男孩,清楚的知道他已經生兒育女了,卻除了有些憤怒和嫉妒,根本,就沒有那所謂的心碎,和心痛……
這能說明什麼?
這隻能說明,一直心懸在她弒蘭心中的,自以為是的對他的情感與歡喜,原來,根本與愛情無關。
呵,原來一直天真的,是她自己呢。
錯把對他的戀父情結所產生的濡慕之思,天真的當成了愛情。
也好,看清了,經歷了,才能證明……她是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