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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跟我借剪刀幹嘛?我有大剪刀嗎?我應該借嗎?

“比普通大的剪刀再大一點就可以了。”穎如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到瞬間鬆懈我的神經緊繃。“我找找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回答,總之我話出口後,我才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我轉過身,在一個又一個的抽屜裡尋找大剪刀,而我的眼角餘光一直注意著穎如的動靜,我實在很怕她從我後面突襲,到時候我可沒有一天吃好幾次安眠藥的好本事。

打定主意。

“有嗎?”穎如關切問道。“這一把行嗎?”我拿起一把實在不能算是大剪刀的剪刀,故意忽略抽屜的角落裡躺著另一把更大的裁縫刀。我打心裡不想借給這顆炸彈任何東西。尤其是這東西沾滿了我的指紋。穎如眯著眼,看著我手中的剪刀。

拒絕吧!

“可以。”穎如伸出手,高興地說:“謝謝。”

十秒鐘後,我呆呆地看著穎如的白色洋裝隱沒在樓梯口,十足的勝利者姿態。“有你的。”我憎恨地說,對這次對決的落居下風感到羞恥。我回到臥房後,便深深感到後悔,而不只是毫不足道的羞恥而已。當時戰敗的感覺,有如戰場中計程車兵被迫將手中的步槍借給敵軍槍斃自己。很糟恨糟。

穎如走進房間,褪下身上雪白色的洋裝,解下粉紅蕾絲內衣褲,一絲不掛,粉紅色的乳頭微微隆起,乳房下方鼓起的弧度,恰是男人的手最想捧起的角度。然而,穎如勻稱修長的身段並不會使人充滿邪念,而是令人想抱著親吻一整個下午的純潔。

她在笑,看得我有些痴了。穎如從床上拿起那把剪刀,走進浴室,輕輕蹲在馬桶男面前,將他的衣服跟褲子全剪開,讓男人衣不蔽體地坐著,接下來,剪刀刃口輕輕釦住男人的左手小指。我的眼睛大得不能再大。

“別……別這麼幹!”我慘叫。男人的脖子抽動了一下,穎如的臉上噴上極細的紅點。但她的眼神專注到發出光芒,在螢幕裡閃閃發亮。“住手……住手……”我只能作這樣的旁白。

剪刀刃口開啟,重新扣住男人的左手無名指。

我透不過氣來,兩手手指緊密地纏在一起。紅色流滿浴室,以及穎如的雙手。我的手指也滾燙起來,我連忙甩它一甩,但不可能出現的痛楚以象徵、以隱喻、以病態、以抽象的速度,沿著手指裡的神經直達我的心臟,像針一樣。我抓著胸口,五指指甲深深插在肋骨的縫隙之間,依然無法逃避電視螢幕中那把剪刀。

十根手指掉在瓷磚地上,然後都給穎如扔進馬桶裡。沖掉。

馬桶男默默承受著,無怨無尤,好象之前就簽下“絕不喊痛”的切結書,也或許他早已因為發燒過度將幾千條神經全都給燒糊了,連他的老二、陰莖跟陰囊,被鈍鈍的剪刀分成二十幾次剪掉,他也只是微微拱起背、晃著兩隻腳,表示“他知道了”。但我卻透過電視螢幕,被迫吃食著、分享著馬桶男的尖銳痛苦。他感受不到的,我被迫扭曲五官及四肢作響應,彷彿化身為馬桶男的末梢神經。我甚至痛到流下眼淚。一股氣直衝到胃裡,我捏緊拳頭,試著將痛覺反芻出來。“有你的。”我氣急敗壞地用頭錘砸向床被,吐了一床。

“扣扣扣!扣扣扣!”

門過了一分鐘才開啟,穎如已穿上剛剛的白色連身洋裝,若無其事地站在門縫前。動作還真快!

“你瞧,我剛剛找到的。”我揚起手裝的裁縫刀,溫暖地笑著。“太好了,我正覺得那把剪刀有些不稱手,謝謝你。”穎如笑笑,接過我的裁縫刀。“別客氣,大家有緣才會住在一塊嘛,相互照應照應才有道理啊!哈哈!”我笑著,不肯離去。馬的你這個賤人,老子非要你緊張到拉尿不可!“嗯。”穎如點點頭,笑容絲毫不減。“嗯。”我微笑,我當然要微笑,死賴著不走,眼睛打量著屋子內。“還有別的事嗎?”穎如輕輕說道,身子微微一傾,自然而然擋住我的視線。“喔!只是想拿回剛剛借你的小剪刀,哈,說不準我最近就會用到。”我笑笑,鼻子假裝抽動抽動,忽然皺著眉頭又說:“好奇怪的味道,你有養小貓小狗嗎?味道好象有些……有些鹹味啊。”“嗯,我的小狗剛剛死了,我等一下就會把它處理好的。”穎如微笑,她甚至懶得裝出替寵物惋惜的樣子。“最好快些處理,哎,不是我的關係,我是怕其它的房客會抱怨啊!”我裝出豁然大肚的樣子。“好,等我一下,我去拿剪刀。”穎如也笑笑,將門關上。我頗為得意地看著關上的門,嘴裡還留有剛剛吐過的酸味。緊張吧!還不快去洗老子的剪刀!

門開啟。我的胃揪了一下,警覺性地往門後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