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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部分

祖盛居於隊前,不時的逗弄著馬前雁,王羲之與他並列,挑著臥蠶眉,與白將軍對眼神。

“雁……”

“嘎,嘎……”

一路上,雁聲與鵝鳴,不絕於耳。

來往行人見之,皆知今日乃劉、陸聯姻之日,紛紛避在道旁,指指點點、私語不休,感嘆著迎親隊伍的奢華,自永嘉南渡後,南北同行於道,便若鳳毛麟角,何況王謝袁蕭子弟,一個不拉。

西迎八里,按禮,祖盛勒馬,以雁頭對著劉濃,笑道:“瞻簀,志得意滿乎?”

劉濃答道:“桃夭芬芳,宜室宜家,樂在斯也。”

祖盛再道:“瞻簀,比翅于飛,剪尾作雙,終不改乎。”

雁性高潔,終生僅有一妻,乃忠貞不渝之象。

橋然挑了挑眉。

劉濃早已有備,朗聲笑道:“何期比翼鳥,何寄連理枝,願為一束髮,慢漫賦蒼老。”

“妙哉!!”

“美鶴擅詠,信手拈來爾!”

眾人拍手大讚,橋然揚了揚了嘴角,瞥了瞥滿面春風的劉濃,暗中卻在腹誹:瞻簀恁地性貪矣,一束髮,幾許髮絲也……

復迎八里,迎親隊伍來到小山崗,將入華亭陸氏莊園。

一大群陸氏族人守在崗下,等待已久。

兩方即將匯聚,王羲之臥蠶眉一抖,慢條斯理的拍了一下白將軍的頭,對著劉濃,淡聲道:“瞻簀,何為潔也?”

劉濃目光柔和,看著煙水中的莊園,笑道:“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此情,當為潔也。”

王羲之裂了裂嘴,高聲詠唱著迎親賦:“雁北於南,鵝浮於水,陽鳥中和,挽頸對曲。今為采葛,於林之下,子佩於矜,求於……”

朗朗的詠聲漫遍崗上崗下,足足半個時辰過去,王羲之猶在詠誦,迎親的人極力忍耐,候於華榕道口的接親隊伍,一個個神情古怪,劉濃劍眉一挑、一挑,便連飛雪也不停的扇耳朵,輕輕的刨著蹄,仿若欲將那詠誦的人踢翻在地。

少傾,興許是他詠累了,停頓了一下,並且用手鬆了松頷下冠帶,好似欲振奮精神再續,謝奕趕緊趁人不注意,驅馬到其身側,一陣低語。而後,便見王羲之挑眉飛了一眼劉濃,面上淡淡一笑,放聲道:“吉潔如素,斯華斯美,當為室家!”

“駕!”

劉胤早已等得不耐,一揚馬鞭,雪白的健馬拉著馬車,漫向崗下。

沿著十里平湖,穿過華榕道,迎親的隊伍魚貫而入硃紅大門,到得此地,劉濃一馬當先,遙行於眾人之前,他要去將陸舒窈抱入馬車中。陸納與其並肩行騎,指引著陸舒窈的閨房。其實何需陸納引領,劉濃心知,舒窈必然便在《雲胡》院,他們結緣的地方,小仙子曾在那裡盪鞦韆,而他一眼得見,詠了一首《蝶戀花》。

殊不知,當他縱馬欲行之時,陸納卻叫住了他,指著高高的紅樓,笑道:“瞻簀,且往!”

嗯……

劉濃劍眉一揚,不過十餘丈爾,豈能難得住他,當即翻身下馬,大步若流星,鑽入紅樓中,一撩袍擺扎於腰際,繞著硃紅繡柱盤旋而上,赤色舄踏得又快又疾。

“叮鈴鈴……”

鈴聲淺弱,如絲似縷,纏繞於耳間。

劉濃微微笑著,腳步漸漸放慢,想起了往日,便是在樓,小仙子提著裙襬,行於他的前面,踩落一地金鈴揚。也是在此地,少年郎摒除了一切顧忌,願與那系鈴的小女郎相知相惜,共渡彼岸。原來聰慧秀麗的小仙子作如是想啊,她在要這裡,等待她的郎君,抱她下樓……

不知不覺中,劉濃摸出了另一枚金鈴,輕輕揮動著。鈴聲追索著鈴聲,一路匍匐,一路往上,當赤色舄銜上樓顛時,滿眼嫣紅。花海如叢,劉中郎的眼光穿過層層錦雲花叢,直直定在那背對著他的小仙子身上,嘴角揚著足以融化萬物的笑容。

小仙子渾身襲紅,梳著煙雲髻,硃色深衣,硃色帶,俏生生的跪坐在同色葦蓆中,淺淺露著欺霜賽雪的皓腕,以三根手指捏著小金鈴。

當鈴聲停滯時,陸舒窈慢慢轉過身來,一寸一寸乍現,美得不可方物。頭戴降珠華勝,九縷金蘇雲翼淺垂至眉際,中有一珠,璨若星辰,可依舊不若小仙子的眼眸,那彎彎的細眉下,蘊藏著星月墜湖,顆顆綻放著奪目卻溫柔的光輝,忽閃明滅。

繼而,兩把小梳子一唰,齊齊一黯,沉入湖底不現。(紅蓋頭,是南北朝後的事。)

“夫君……”

陸舒窈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