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笑著,微微揚起玉手,伸向她的郎君。
劉濃心中柔情寸展,微笑著走向她。
小靜言從角落裡竄出來,指著劉濃,飛揚著眉,高聲道:“美鶴,可是欲娶我阿姐?若是如此,當經三問八難方可,靜言現為首難……哎,哎哎,美鶴,美鶴……”
劉濃懶得理她,腳步斜斜一踏繞過,穿過各色襦裙花海,來到小仙子身前,握著她的手,蹲下身來,迎著小女郎的眸子,不作一言,隨即,將她打橫一抱,攬著腿彎,慢慢下樓。小巧精緻的硃紅絲履上繡著比翼蝶,隨著邁動的步伐,一揚,一揚。
陸舒窈縮在他的懷裡,小手貼著他的胸膛,觸覺著那怦怦的心跳,小嘴一彎,甜甜笑起來。
“夫君,曾記否,昔年此樓?”小女郎眸子繞著繡柱,內中繡著浮水鴛鴦。
劉濃微笑道:“終日蘊懷於心,豈敢忘卻。”
小女郎明眸淺淺一睞,咬著嘴唇,柔聲道:“夫君知否,舒窈常夢此樓。夢中,舒窈居前,夫君處後,偷窺著舒窈的鈴兒……”說著,偷偷瞧了一眼夫君,見夫君微微笑著,嫣然一笑,臉頰紅暈層染,深深的酒窩裡,注滿了濃濃的情意,細聲再道:“夫君若是累了,咱們便歇會。”
“不累,稍後便至。”劉濃走得極慢,深怕摔著她,小心翼翼的抱著嬌小玲瓏的身子。
陸舒窈眸子唰了一下,悄悄看了一眼身後,見無人,亦不知想到甚,把嘴咬得櫻透,低聲道:“夫君,若是,若是夫君與舒窈一直這般走下去,即,即是死生契闊也。莫若,莫若歇,歇……”難以繼續,兩把小梳子唰個不停,硃紅絲履輕輕揚踢。
“舒窈……”
“嗯。”
劉濃低頭看著懷中的美人兒,融身於那眼眸裡,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陽光,於此時,從門口洩入樓中。
守侯於樓下的人,洋著笑臉,注目劉濃抱著小女郎踏入陽光中,小女郎的臉蛋伏在夫君的懷中,彎著嘴角,嬌羞無限限。
迎親隊伍如絹流淌,漫出陸氏莊園,劉濃騎著飛雪徘徊於馬車邊,神氣非凡。看得尚未成親的祖盛與袁耽極其羨慕。
待至華亭劉氏莊園,翹首以待的賓客堆雲簇海。
正婚禮,莊嚴肅穆。紀瞻位於高臺之上,唸誦著冗長的祝福致辭。伴隨著致辭,劉濃攜著小仙子款款行於硃色喜廊,赤色舄與朱翼蝶齊邁,陽光便若柔麈,緩緩的拂著,劉中郎貌勝潘安,英姿驕人,陸令夭雍容華貴、美若天仙。
一時間,千眾失聲,盡皆側目。滿心滿腔暗覺,郎才女貌,當如是。並蒂玉蓮,當如是。天作佳人,當如是。窮盡衛風與楚辭,皆難以表書,此時的玉人。
陸玩與張氏坐在高大廣闊的正堂裡,劉氏與其並肩而居,如坐針毯,眼淚汪汪。張氏笑顏如花,陸玩目不斜視,眉正色危,捋著短鬚的手卻在輕微顫抖,看著美麗嬌小的女兒,即將許以他人,心裡有著不捨,更生些許揪疼。
是以,當大禮拜畢,劉濃奉茶之時,陸侍中捧著茶碗,重重假咳了一聲,挑著眉,板起臉,訓道:“瞻簀,令夭,令夭乃我陸氏……”
“夫君……”張氏搖了搖頭,及時將陸侍中的話頭掐斷,笑盈盈的凝視著跪於身前的女兒與佳婿,眼眸中,喜色蕩如漣漪。
劉濃當即遞茶於丈母孃,張氏笑道:“甚好,甚好,良材佳質,當作天合。”
抹勺託著金盤,陸舒窈大方的捧起一茶碗,螓首微垂,呈奉於劉氏,柔聲道:“孃親,舒窈奉敬此盅,願孃親不棄孩兒姿薄織陋。”
劉氏顫抖著手接過茶碗,深深的看著面前的小女郎,宛若夢中,忍住眼眶中的淚水,淺淺抿了一口,拉著陸舒窈的手,撫了又撫,憐愛道:“玉蓮中生,華貴人家,端莊典雅,筆織書麻,羅敷恐亦不如也,我兒有福。理當白首及老,生生不棄。”
“孃親……”
……
斜月挑簷,星光搖影。
劉濃揮著衣袖,快步行於楠木廊中,院內院外,大紅燈籠高桃,此起彼伏的歡笑聲洋洋漫灑。因他有諾在身,不可飲酒,故而,諸般繁瑣禮節下來,神采半分不減,星目依舊吞吐,盡作光輝,嘴角的笑容則始終揚著,正當春風得意之時。
一步踏入東樓,看著靜候於室口的抹勺,劉中郎嘴角愈裂愈開。
舒窈,終至華亭……(未完待續。)
第三百零五章 清風繚情
月光慢爬鶴紙窗,燭火輕繚朱紗帳。
潔白的葦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