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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極是,但凡真人便若葛稚川求道向善,豈會眷顧流連於寰塵間,而此事已有先例,便如漢末之蟻,我等習經讀史之人豈可盡信?更不可滋長其焰也!”一語沉沉,觸人心神。

謝鯤眉頭時皺時放,五斗米道正與他接觸,希望他能舉族信奉,今日見得那夏侯弘神術不堪入目,初時雖是驚怒,但轉念一想便已釋懷,五米道有長生之術、諸般奇術,想必這夏侯弘乃是修行未至之故,是以才被劉濃拆穿。如今聽得發人深省之言,本是率性灑脫之人,頓時恍然大悟、如夢初醒。

鵝毛般的長眉猛地一拔,著周顗一個揖手,待轉至劉濃處,稍稍一頓,沉聲道:“然也!險些為其所蔽也!至今而後,陳郡謝氏只信三官大帝,再不復言入甚天師道!”

“妙哉!”

“妙哉……”

周顗與劉濃齊贊。

劉濃更是心喜,不想自己臨時率性而為,竟拔掉了五斗道日後在江東最大的依仗之一:陳郡謝氏。心想:五斗道需得徐徐圖之,但使我存,必不教其禍亂江東。而江東之力,理應共當舉北……

當下,三人推杯置盞,好生一番暢飲。謝鯤與周顗酒後隱隱吐言,二人前來山陰與劉隗、刁協有關,周顗代表著司馬睿,而謝鯤多半帶有王敦之意。

劉濃未行探聞,如今劉、刁二人所為,已然觸動整個江東門閥世家的利益,必然將亡。而自己獻與謝裒之三策,行若得當晉室與世家皆會得利,亦可順勢緩解晉室與王敦軍府間的水火之勢。君子,當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也。

臨別時,謝鯤得知劉濃已拜謝裒為師,大讚謝裒好眼力。他與周顗將在山陰滯留數日,便邀請劉濃日後至水莊時再聚。

周顗則要前往紀瞻府上,對劉濃也是探其妙而深賞之,心道:‘此子冷靜不若常人,遇事不驚不亂,行事縝密而有度,實為後起佳秀也!嗯,與昔年相較,渾似美玉已作雕,正當與日同輝矣!’遂以腰玉相贈,奈何美郎君卻再三亦不肯授,只得作罷。

而劉濃之所以不受,非為其它,皆在他已為昔年受玉所傷……

風雨中,三人大醉而歸。(未完待續。)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佳人已至

雨漸柔,掛於簷角成竄。

墨璃微伏著首,跪坐於前室矮榻旁刺繡,秀長的睫毛一眨一眨。而坐姿則端端正正,不歪不斜,亦如她手中繡花針,每一針皆是落得恰到好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不多時,一朵暗海棠便呈現於月袍下襬。

用手輕輕撫過刺繡紋路,嘴角染滿笑意。不用端祥、無需細瞅,華亭劉氏中就屬她與楊小娘子的刺繡最好,是以碎湖才會讓她安排小郎君的衣物更替。又屬她最是細心且頗有分寸、知曉進退,故而碎湖命她掌管著山陰的財物開支。

這是一件深秋時節所穿的對襟夾袍,她刻意改了領口與袖口,比一般的寬袍要窄一些,腰身處也仿著箭袍的樣式略有收減,顯得修長順滑,小郎君穿著定然更顯身形頎長。

墨璃暗自琢磨著,待這一場秋雨落盡後,天氣想必漸涼了,需得多備幾套袍子以供小郎君更換。小郎君不服散、甚喜潔淨,每日皆要沐浴,袍子也更換的極勤。不似那些服散的郎君們,穿著寬寬大大、終年不洗的舊衫,看似風儀翩翩,一旦離得稍近些,即便有香囊壓著也有奇怪的異味。

想到這裡,墨璃嘴角彎起來,昨日她與綠蘿在院子口見到一個正在行散的美郎君,雖然長得也俊美,卻與小郎君不好比的,風一般掠過時,那香啊,濃的膩人。

正胡思亂想間,一陣暖香悄然燎動,綠蘿捉著兩隻青銅酒盞,妖妖嬈嬈的經過面前,想必又是去屋簷下接雨水,以待小郎君回來煮茶。

墨璃眸子逐著綠蘿柳蛇般的腰身。微微歪著腦袋,眼睛眨了兩下,本欲作言,卻不知想到甚,暗中幽幽一嘆,默默地將腿上的袍子一絲不苟的疊好放入木櫃中。

而後。順手抱起在矮榻上睡覺的貓,一遍又遍的撫著它柔順的毛,明眸時不時的開闔剪輯:莫論大婢、小婢便只有兩類歸宿,一則:用盡心思,最終成為郎君們的侍姬;二則:待得年齡漸大時,被指派給下人。綠蘿的心思,她一清二楚,無非是想爬小郎君的床,做小郎君的妾。那麼自己呢……

便在這時,突聽綠蘿在門口驚呼:“呀,小郎君,怎地又醉啦?”

聞言,墨璃心中猛地一驚,紛亂的心緒一掃而光,將懷中的大白貓朝榻上一扔,抓著裙襬疾疾的迎向室外。但見來福扶著小郎君正從院外行來,而小郎君則半閉著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