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如潮。綠蘿正扶著小郎君的左臂。邊挪著腳步,邊嗔怪著來福。
當下,顧不得簷外尚下著雨,趕緊輕身奔下,與綠蘿一左一右的扶著小郎君。
兩個美婢扶著劉濃進入內室,來福不便跟著便候在室外。
喝醉了的人身子極沉。綠蘿與墨璃好不容易才將小郎君扶至室內榻上,途中撞到了燈臺,碰歪了書室的矮案,噼裡啪啦亂響一團。
劉濃此時頭暈眼花,一心只想睡覺。將將倒在床上便匆匆一個翻身,隨後下意識地伸手扯被子,恁不地卻捉到一隻手,以為那是被子角,便皺著眉頭加大力氣再扯。
綠蘿正在替小郎君捏被子,誰知卻被小郎君一把拽住用力拉扯,頓時站不住腳,再被床邊的踏板一絆,整個身子囫圇的朝著床上便滾。
劉濃順手摟在懷裡,感覺今日的被子好軟,無意識的捏了捏她的臀部。
“嚶嚀!”
一聲嚶喃,綠蘿頓時便化了,整個身子像條水蛇一樣粘上去,緊緊的貼著小郎君健壯的胸膛。面上豔紅欲滴,呼吸綿膩而嬌喘,眉眼勾人慾繚,兩手則不知不覺的環上了小郎君的脖子。而此時劉濃卻不動了,呼吸平穩,仿似靜靜的睡著了。綠蘿眨了兩下眼睛,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小郎君,被一種強烈的念想支配著,便欲一口親下去。
墨璃驚得口瞪目呆,終是在關鍵時刻喝道:“綠蘿做甚?不可放肆!”
“做……做甚……”
綠蘿身子猛地一滯,艱難而又無辜的放開小郎君的脖子,慢慢的微微側首,幽幽地道:“我哪裡放肆了,小郎君願意的。”說著目光緩緩地朝身後斜瞥。
墨璃順著她的目光一瞅,只見小郎君雙手正按著綠蘿的****,玉白的手指覆在粉色而凸起的襦裙上極是扎眼,臉上唰地一下紅透了,胸口彷彿有隻小兔子怦怦亂撞亂跳,半晌,暗中深深吸進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默然坐在床邊,試著伸手去挪小郎君的手,沒有絲毫阻力,輕輕地便挪開了。
墨璃心中沒來由的一鬆,輕聲道:“小郎君喝醉了,你快下來。”
“哦……”
臀間溫熱消失,綠蘿眨了眨眼睛,極不情願的從小郎君胸膛上支起身子,慢慢的挪下來,軟軟的蜷伏於床側,上半身斜趴在床邊凝視著小郎君,面上的紅暈漸漸消散,心想:小郎君看來真醉了……
劉濃這一覺睡得極沉,醒來時已是夜深。
尚未開眼,暗香盈然襲來,暖暖的滲得人通體舒泰,是綠蘿的香味。
緩緩睜開眼,見兩個美婢趴在床邊,二人鼻息綿綿,已然睡著。綠蘿伏在床首雕欄邊,亦不知夢到甚,姣好的臉寵染著朵朵紅暈,嘴唇輕輕開闔無聲默喃,香味便是自其唇間吐露;而墨璃則斜靠著床尾,面上神色恬靜,但嘴角卻微微翹著。
劉濃輕輕一笑,緩緩揭開身上的被子,不欲驚動她們,無聲無息的下床,徐步邁至書室,落座於案後。
青銅雁魚燈吐著光,案上鋪著潔白的左伯紙,烏黑的梅花墨居右,紫紅的楠木食盒在左。看見食盒,腹中才覺飢餓,微笑著拈起一塊糕點,往嘴裡一送,香甜。
填飽了肚子。十指交叉著斜斜上舉,隨後又將雙拳對在胸前,向左右緩闊、緩闊。聽著肩上、脖間輕微的爆豆聲,頓覺身心皆適。便就著此時寧靜的心緒,緩緩閉上了眼睛,細細沉吟。嘴裡則隨著思海低喃:“吾道一以貫之,道之為何也,道居於上而行於下……道有三千,吾只取一也……”
稍徐。
睜開眼,順手探向右側的梅花墨,想取筆卻捉了個空。微微一愣,隨後灑然一笑,綠蘿睡著呢,今夜沒有紅袖添香。
當下便將袖一挽。欲自行研墨。
“小郎君,婢子來。”
軟軟糯糯的聲音在側面響起,一回首,綠蘿捏著裙襬,淺露著雪絲羅襪,亭亭玉立於屏風邊。
兩目一對。
綠蘿眸子輕輕一顫,隨後悄然低下頭,旋身至案側跪了。淺淺一個萬福。而後,素手把著墨條默默研動。藉著燈火可以辯得,兩枚耳墜已然熟透。
雨夜,粉袖與燈光共掩。
劉濃靜心斂意作千言文,釋解‘吾道,一以貫之’,而妖嬈美麗的綠蘿終夜都紅著臉。瞅也不敢瞅小郎君一眼,無它,皆因夢中委實羞人……
此景正如: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般的嬌羞。
……
豎日。雨過天晴。
劉濃攜著昨夜所作的文章去拜訪謝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