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答不出,有何可掛懷之處?到是劉瞻簀稍後便至,卻不知他是否能答出!”
僧人笑道:“答出是緣法,答不出亦是緣法!”
“嘿!”
華袍郎君嘿嘿一笑,伸手捉起案上茶碗,一口飲盡,漬漬讚道:“妙哉!汝之緣法若與茶道相較,蕭然寧取後者也!”
僧人眉間一揚,亦不作惱,反笑道:“不論若何,終有一樣可取,便足矣。子澤自會稽來吳郡,可曾去顧氏?”
聞言,華袍郎君眉鋒一挑,面色竟顯澀然,半晌,方道:“只是應阿父之言,前往拜訪顧侍中一趟爾,休得胡亂妄猜。不過,卻於途中得遇兩個奇人……”
“且慢,容我先猜!”
僧人將手中茶壺一擱,掐斷華袍郎君之言,而後緩緩沉吟,稍徐,笑道:“一者,便是那華亭美鶴劉瞻簀,是也不是?”
“然也!”
華袍郎君眉色微奇,疾疾追問:“快答二者!”
僧人淡然而笑,緩聲道:“二者,便是那赴職廣州荒境的陶士衡陶龍驤,然否?”
“啪!”
華袍郎君拍案而起,驚道:“汝如何得知?”稍頓,凝眉而思,不知想到甚,眉悄飛揚而起,笑道:“法虔兄,若可再道出我此番前來寺院究竟為何,蕭然便服矣!”
僧人嘴角微笑,將手一指,笑道:“為其人!”
“哦!”
華袍郎君順指轉身,劉濃正緩緩而來。
……
見得劉濃已至,華袍郎君微微一笑,而後徐徐度步至松樹一側,撩袍落座,旁若無人。支遁見得其人,不知怎地竟面呈窘色,悄聲道:“劉郎君,此人乃支遁好友,支遁得去見過!”
劉濃笑道:“但去無妨!”
支遁行至華袍郎君面前,亦不知說得些甚,隨即二人對座不語。事不關已,劉濃亦不在意,緩緩行至松下,正欲揖手,那僧人已笑道:“劉郎君不必多禮,請安坐。”
此人想必便是寺僧法虔了!
劉濃淡然一笑,依言落座,見其蓄著短髮亦不為奇,此時佛道尚未融儒大成,待大成後因儒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言論,故才嚴令僧人須得拋盡三千煩惱絲。至於登臺受戒者,迄今為止,亦只有朱士行一人。
法號,八戒。
僧人笑道:“劉郎君連答兩問,第一問妙慧,第二問妙思,實為緣法!”
劉濃揖手笑道:“若有緣法,應為緣自故。請道人示題!”
僧人見劉濃不以為然,以為其與那蕭然一樣,是因甚少聞得佛理之故,遂撫著琉璃茶壺笑道:“緣法自在,故緣法無處不在,既已遇緣,便應隨之以緣法!”
嗯?!
劉濃微愣,難道此問為互辯機鋒?當即揖手笑道:“敢問道人,此為松下三問否?”
“嗯……”
這下輪到僧人怔住,緩緩抬眼看向劉濃,見其眉正宇危,似乎正欲答而辯之;驀然間仿若緣法自在、慧覺忽來,朗聲笑道:“有何不可?”
“咦!!”
支遁與華袍郎君聞言作驚,支遁更輕聲喚道:“法虔兄,怎地……”
“然也!”
僧人出言而制,隨後笑道:“道林勿需如此,劉郎君才識過人、慧心獨具,法虔亦願互引而佐證矣!然,君子論證,何言勝負?是以,不論作何,劉郎君皆算過得松下三問。若何?”
“理應如此矣!”
支遁眉間神色一鬆,而那華袍郎君卻嘴角一歪,緩緩搖頭,卻在此時,聽得劉濃朗聲笑道:“道人好意,劉濃心領!然,卻不可受矣!”
“咦……”
華袍郎君猛地側首看向劉濃,而後者卻仿若未覺,猶自溫雅的笑著。
劉濃迎目與僧人對視,辯鋒已然開始。
若是劉濃受其所授,亦並非不可,然如此一來,辯鋒時必失銳利。雖不知這道人是有心如此,尚是隨意而言。可劉濃卻不敢大意,當仁則不讓矣。
僧人摸索著案上琉璃茶壺,緩緩笑道:“劉郎君,此壺出自華亭,如今卻在此地;一切皆在緣法,彼出以是,是以因彼也!故與劉郎君有是必有彼而有緣也!有緣即為緣法!”
“然也!”
劉濃笑道:“彼出以是,是以因彼,誠也!然,道人應知,緣自在,因法也;是以琉璃出華亭而歸太滆,是彼在此也。故,此非劉濃之由彼也!”
嗯……
僧人撫著茶壺的手微微一頓,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