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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捺心中怒意,略一拱手,淡然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兩位且自鳴爾!我與好友華亭劉瞻簀相約,不便久滯,就此別過!”

言罷,揚長而去。

獨留兩個怒髮衝冠者面面相窺。

半晌,孟離怒道:“橋玉鞠竟敢辱你我為蠕蟲、死物爾,豈能與他干休!”

李彥並未接言,反倒皺眉思索,隨後奇道:“華亭劉瞻簀,聽聞其日前宛拒孫氏邀約,難不成真是因與橋然有約在先?”

“非也!”

孟離翻著白眼嘲弄道:“那劉瞻簀我亦有所耳聞,我表兄言此人氣性傲慢致極,其與陸祖言交好,便是張仲人亦仿若入不得他眼,豈會與這橋然有交情。”

“然也!”

李彥點頭笑道:“若是踏遊,橋玉鞠定然前往姑蘇渡。正好與咱們同路,是與不是一看便知。”

……

姑蘇渡。

畫亭垂柳,古道口。

此地既是舟渡,亦是車馬道交匯處,為吳郡境內極有名的水陸古道集散地。再因道口建得驛棧無數,是以哪怕在此炎炎夏日,此地亦是牛車成群、渡舟連片,畫亭中則滿滿的坐著南來北往的行人。

劉濃與橋然相約之處便在此地,因途中牛車有損耽擱小半日晨光,待得與祖盛行至時,天色已近黃昏。

落日西垂,灑得左側河水波光瀲灩、碎金舞鱗,右側則是片片老柳掩得排排畫亭。恰遇此時陣陣晚風綿拂,涼爽之意透窗而來直入心神。

二人見得渡口已不遠,久坐車中拘得不便,索性棄車而步行。劉濃頭頂青冠,身披月色紗袍,袍袖揮舞時不盡翩翩;而祖盛亦有七尺頎長身軀,圓臉大眼頗是靈動。倆人漫言閒笑行走於翠翠河畔,自是惹得路人紛紛駐足而觀,更有甚者藉著畫亭、綠柳遮掩,指著他們細細評頭論足。

柳下,有人低喃:“那個郎君好美,若是能嫁作他婦,一生足矣!”

畫亭中,有人捧著把小團扇,遮住半張臉,嬌聲漫道:“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女婢道:“小娘子,那是華亭美鶴呀,咱們上回在虎丘見過的呢!”

小娘子羞然道:“我知道啊!你快代我去贈香囊……”

“哦!”

女婢接過小娘子的清荷香囊,疾疾的奔向劉濃,邊奔邊叫:“劉郎君,稍等,等……”

而此時,柳間,有兩名女子瞅得半天,終是壯著膽手牽著手,盈盈笑著將劉濃等人攔住,隨後齊齊淺身萬福,明媚笑道:“敢問誰家美人焉?願作香蘿倚碧樹耶!”

綠蘿格格笑答:“華亭劉氏也!”

聞言,兩女緩緩對視,嫣然而笑,讚道:“華亭美鶴,果真壁人矣!”

香囊!

一個又一個的香囊!

不多時,劉濃懷中就抱了一堆,來福對此早有準備,自牛車中取得大大的布囊,將那些香囊統統往裡面一塞,呵呵笑道:“小郎君,加上前番得的,怕有上百個了吧!”說著,挑著眉看了看祖盛。

看我作甚?

祖盛面色尷尬,他一個香囊亦沒得到,兩手一攤,苦笑道:“瞻簀,與汝同行,祖盛形愧爾!毋寧愧煞矣!”

“郎君,不用愧,婢子給你一個!”祖盛的侍婢雪瞳怯弱的託著手中的香囊,眨巴著眼睛,頗是同情自家郎君那可憐兮兮的樣子。

“罷,總勝於無!”

祖盛接過香囊,猛的嗅一口,故作悲哀道:“人若無儀,不死為何?”

雪瞳急道:“郎君,死不得!”

“噗嗤!”

綠蘿嬌聲放笑,渾身如梨花亂顫,突然想起碎湖教導得端莊,趕緊忍住,可是忍得好生難受,瞄一眼自家小郎君,心道:若是小郎君能像祖郎君待雪瞳一樣待我,那該多好啊……

這時,來福指著遠方奇道:“小郎君,前面有人爭吵!”

眾人隨其而望。

果然,遠遠的一棟畫亭裡傳來陣陣喧譁聲。

畫亭頗大,長寬各有三十步。此刻,亭中聚著一群頂冠紗袍的少年郎君,橋然、李彥、孟離皆在其中。孟離得意的揮著烏毛麈,大聲笑道:“玉鞠兄,汝言與華亭劉瞻簀相約在此,為何此時日漸薄西那隻美鶴卻未至呢?莫非玉鞠兄言之有虛!虛言者,言不足信,行不足果;人而無信者,不立也!真若此也,是為偽矣。孟離羞與偽者共盡於日下矣!”

言罷,面現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