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跪了,仰頭笑道:“孃親,兒子回來了。”
劉氏心中一驚,趕緊將兒子拉起來,暗覺今夜的兒子與往日大不一樣,可那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於燈光下看兒子,越看越喜,思緒轉念即飛,唯留滿滿濃情,笑道:“快來,見過你阿姐。”
劉濃深深一個揖手,笑道:“阿姐也在,劉濃回來的太晚,吵著阿姐了。”
楊少柳淡聲道:“既知晚,為何又要夜歸。夜歸,其一,與禮不合,其二,與時不合,其三,與身不合。”
“這……”
劉濃神情微窘,楊少柳便是楊少柳,教訓起他來,半點也不留情面。不過,在劉濃的心中,聽著她的教訓,亦不知怎的,卻升騰起了一陣熟悉的暖意,迴盪於胸,令人頗是順暢,暗想:怪哉……
其餘眾人見劉濃受窘,哪敢多看多思,紛紛過來見禮。
劉濃擺手笑道:“勿需多禮,進莊吧。”
如眾星捧月般,華亭美鶴歸棲於巢。(未完待續。)
第一百四十章 眾生鳳象
清晨,雪後的陽光格外明透,帶著冷冷的潔淨。
照在人身上不暖,卻極為純粹。
蘭奴一宿未眠,昨夜劉濃回來的太晚,便沒有對她有所安排,在山陰時,她和墨璃、綠蘿一起侍候劉濃,但在華亭,劉濃的房間裡沒有她的位置。她恬靜的站在人群的角落裡,險些教人給忘記,最後還是墨璃想起了她,便讓她歇在研畫與雪霽的房間裡。
興許是小郎君回來,研畫與雪霽極是興奮,整夜嘰嘰喳喳,是以,蘭奴聽了一夜劉濃的傳奇,在婢女與下人們的心中,她們的小郎君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沿著迴廊慢行,漫不經心的打量著莊園,眸光看似柔柔的,卻淡淡的。
陽光斜拂於廊,透灑於身,拖曳出綿長的影子。
很安靜。
遠遠的,高大的莊牆上白袍往來,其中有一人竟站在了箭跺上,面對著晨陽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刀,似欲劈日;而院內二樓,幾個小婢沿著院牆四周默行,伸手滅掉一盞又一盞的牆燈;高高的煙囪裡升騰起如柱青煙,墨璃與幾個大婢微笑著廚房裡邁出來,懷裡捧著潔淨用的木盆,木盆冒著團團濃霧,即便隔得這樣遠彷彿也能感覺得到。
蘭奴正準備下樓去尋墨璃,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可是蘭奴妹妹?”
聲音極好聽,不似綠蘿那般軟糯,像是珠玉滾盤一般。蘭奴端著雙手回過身來,只見在身後的陽光裡,端莊的站著一個女子,眸子像溪水一樣清甜,臉上的笑容真誠而溫暖。在她的左右則跟著兩個垂目斂眉的小婢。
蘭奴睫毛微微一眨,款款行前兩步,淺淺一個萬福:“蘭奴,見過碎湖阿姐……”
“妹妹,年歲幾何?”
“十六。”
“嗯,確比我小。妹妹隨我來。”
迴廊鋪著楠木,以桐油糊過表面,仿似鏡面一般。身前這個端莊的女子走路極淺,幾乎聽不見她的腳步聲音,只能看見襦裙下有一對藍青絲履忽隱忽現,以及絲履尖端那仿若活物一般輕輕顫抖的羽蟬。
“咱們華亭劉氏人脈較簡,中樓是主母所居,西樓是楊小娘子,東樓是小郎君。蔭戶、佃戶們都在老莊居住。新莊的前院是部曲與幾位首領……”
“主母房裡有四婢,雪霽與研畫妹妹昨夜已經見過,一會碎湖讓巧思和留顏也過來坐坐,咱們可以鬥會草……”
“楊小娘子居西樓,小娘子喜靜不喜為人打擾,妹妹以後需得注意……”
一路上,端莊的女子淡淡的說著,事無鉅細、條理清晰。在蘭奴的腦海裡勾勒出了華亭劉氏的模樣,待行至東樓一所居室時。兩個小婢輕輕把門開啟,碎湖走進去。
蘭奴站在廊上左右一看,見此室離劉濃的房間極近,心中微奇。
碎湖回身笑道:“妹妹快進來,這是碎湖所居,妹妹日後但有所需。皆可來此找碎湖。”
“是。”
房間極是整潔,雖然不大,但也分內外三間,前室為兩個小婢所居,中室是書室。內間才是寢居。
蘭奴在前室邊緣處彎身脫了繡鞋,隨著碎湖進入中室。一踏進中室,她便被那滿牆的書籍震住了,長長的睫毛輕輕刷動了兩下。
碎湖走到矮案後坐下,摸了的摸案上的琉璃茶壺,輕聲喚道:“雪雁……”
雪雁走進來,碎湖笑道:“去換壺熱水,把巧思與留顏請過來,若是主母醒了,便稍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