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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不自禁的伸出右手作握筆狀,半眯著眼睛朝著河中之鵝一陣疾疾描畫,若細觀其軌跡,他是在描白鵝之脖。

遠遠的。有一隻孤鵝倒扭著頭埋進背羽中,那彎曲的脖頸樣子是他從來亦未見過。

嫌隔著柳樹視野不佳,撩起袍角疾奔。

“嘶嘶……”

雜草與荊棘將袍角撕裂,他卻渾然不顧,一心只顧觀鵝,若再不快些。指不定這樣的奇態便再難復見,豈不悔之晚矣?

木屐踏草紛亂急促,面上神情卻欣喜洋洋。

殊不知,即便他奔得再快,但已經慢得一步,等他奔到近前時,那鵝悠然地探首出羽,引頸一陣高歌。

“唉!”

悠悠一聲長嘆,神色盡顯黯然。心不在焉的往回走。突地,腳下木屐一軟,竟不經意的踩到了河畔沙泥,身子頓時一個趔趄,隨後朝著河中便栽。

“啊,救,救……”王羲之揮舞著雙手擺來擺去,竭力想穩住身子。但哪裡穩得住,便聽得“撲通!”一聲。河中冒起一團水花。

侍婢掩嘴驚呼:“呀!郎君落水啦……”

另一個侍婢叫道:“呀!郎君不會水……”

隨從與武曲大驚,疾竄入林,四處張望,見遠遠的河面上飄著一縷白綸巾,心中驚駭欲死:郎君不會水,莫非沉下去了?

眼尖的侍婢指著遠處驚叫:“在哪。在哪……”臨岸草叢中,王羲之正拼命的刨著水想上岸,因被柳樹與草叢遮掩,是以方才武曲未見。

“郎君,郎君……”

“郎君。莫急,莫怕……”

“撲通、撲通!”一陣投水入聲響起。

“郎君切莫掙扎,若再掙扎定被魚草銜住。”武曲捉著王羲之的手猛力拉扯,奈何王羲之的腳被魚草死死纏住了,武曲便想扎入水中斬草。

“咕咕咕……”王羲之又喝了幾口河水,心慌意亂之下亂抓亂抱,死死拽住武曲不放。

武曲喝道:“郎君,小人得罪了!”捏起拳頭。

“碰!”

安靜了!

片刻之後,王羲之幽幽醒來,一睜開眼便見侍姬美麗而清澈的眼中倒映著自己的影子,突然發現後脖有些疼,用手摸了摸。

武曲沉沉的跪在地上,匍匐伏首,沉聲道:“適才冒犯郎君,請郎君責罰。”

“罷了!”

王羲之抖了抖渾身溼透的袍衫,恁不地見道旁有漁夫扛著魚杆經過,斜長的臥蠶眉一挑,眼睛驟然一亮,幾個大步追上漁夫,指著河中鵝群,笑問:“敢問漁者,可知此鵝乃是何人所養?”

漁者瞅了瞅華麗的牛車,彎著身子答道:“乃是山中清風老道所有。”說著,抬手指向不遠處的鬱蔥青山。

“清風老道……”

王羲之凝目青山,但見山清林秀,白雲繚繞間,時有叢鳥劃掠,問道:“山中可有觀?”

漁者抬頭看著青山,叉著腰笑道:“白雲山中清風觀,古松聯株伴雲眠,誰言古來蹉蛇事,何不結蘆妄羨仙……”

“妙哉!”

王羲之拍掌大讚,看著身前的漁者,見其一手扛杆,一手叉腰,頜下三寸黑鬚迎風徐展,心頭猛然一震,暗想:‘莫非遇上了高逸隱士?’當下便深深一個揖手:“敢問漁者乃何人也?小子有目而渾珠,竟不識高士之顏也!”

“啊……”

漁者嚇了一跳,退後兩步,擺手道:“非也,非也,我並非高人也,實乃一漁夫矣。”

王羲之奇道:“高人何故自謙也,若非胸不掛物,怎可做得此詩!”

漁者搖頭笑道:“郎君誤也,此詩非我所作,乃是昔日,華亭美鶴途經白雲山拜訪清風老道時所為。”

“華亭美鶴,劉瞻簀?”

“然也,珠聯生輝、華亭美鶴、醉月玉仙、劉瞻簀……”

“瞻簀,路人皆知也!”

王羲之悵然而嘆,見漁者扛著魚杆慢悠悠的而去,一襲輕葦蓑衣,淺露半截魚杆,頭頂彤日,腳踩青叢,傍依金黃垂柳,好生悠閒自哉,頓時觸懷生情,高聲叫道:“且慢!”

漁者回頭道:“郎君,尚有何事?”

王羲之揖手道:“願以一物相贈!”說著便命侍婢捧出一幅字畫,贈予漁者。

漁者打量著手中那捲字畫,好似根本看不懂。皺眉道:“我非高人,郎君何故以物相贈?”

王羲之臥蠶眉飛揚,揮起溼漉漉的袖子朝著白雲山便走,邊走邊哈哈笑道:“高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