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喲嗬,白將軍,您老越來越肥了哈!”
說著,他用手去挑白將軍的嘴巴,白將軍豈容他調戲,一口捉住不放,惹得碎湖笑罵。他是李催的大兒子李寬,跟著李催在由拳酒肆作事。
這時,前門口行來一群人,有七八個。李催和劉誾行走在前,滿臉笑意。
碎湖見了李催,巧巧的叫了聲:“阿爹!”又朝著劉誾淺淺欠身,劉誾不敢接禮,側身避過還禮。
李催低問:“小郎君和主母可在?”
“在!”
李催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數變,聲音極低:“聽你孃親說……”
話及此,他便說不下去,有些侷促,見劉誾已避行在前,離得已遠。稍再猶豫,終是壓著嗓子道:“小,小郎君,懂事了嗎?”
“啊?!”
自他臉色變來變去,碎湖就知道他想問什麼,頭埋得低低的,深怕他說出來。想不聽,可他又是自己阿爹,一張臉羞得通紅,嗔道:“阿爹!!”
李催搓著手,嘿嘿一笑,心道:瞧這樣子,也差不離了!主家亦該開枝散葉了,這人丁著實單薄了些!
因見女兒過羞,也不好深問,便道:“我先去見過主母和小郎君!”
“嗯!”
碎湖埋頭繼續給白將軍洗澡,手不知覺的重了些,白將軍吃痛:“呱呱呱!”
……
議事廳。
位於莊園的尖頂之中,廳寬五丈,長十丈,四周有窗可通風。矮案有三排,正中擺著一方短案,沿著牆壁則是兩排長案。
此時,窗戶大開,陽光遍灑,蔟新的白葦蓆上跪坐著十餘人。廳內沉香輕漫,矮上則擺放著各色吃食和竹葉青。
劉濃坐在正中短案的後方,碎湖侍在身後;左方長案依次跪坐著李越、來福、羅環、李寬、高覽;右方則是劉誾、李催、李健、胡華。
每年四月初一,他們皆於此聚作一堂,商討莊內外近千號人的諸般事宜。劉濃逐一掃過眼前諸人,這便是他此時所有的家底,還真有點文武並行的感覺。當然,李越除外,他是劉濃的老師兼任劍衛的教頭,列席在此,不過作作樣子。他,始終是楊少柳的人!
羅環是武曲的首領,高覽和李寬是副首領。
羅環按著刀,身子略略前傾,沉聲道:“回稟小郎君,莊**計武曲一百八十五人;其中白袍刀曲一百六十人,青袍劍衛二十五人;另,尚有青壯三百六十八人。若遇賊人,不以十倍而至,莊中無憂!”
“嗯!”
劉濃微微點頭,問道:“現有多少人,能識字了?”
羅環向高覽稍一示意,高覽答道:“十一人,勉強通字!”
唉!
劉濃心中暗歎:自古以來,知識便牢握於門閥世家,絕不輕易外傳,這是傳承上千年來的定律;我亦不可特立獨行,作出離經叛道之事,只是讓他們識得一些簡單的字句,爭取能識文斷字,以免日後……居安思危,未雨綢繆,方能行而不滯啊!
稍徐,劉誾道:“小郎君,去歲吳縣、由拳兩地,共售竹葉青三百餘壇,日均一罈,得錢五千緡;琉璃共出七樣珍品,三十件次品,得錢三千緡;共計八千緡,皆已入賬!”
劉濃回頭看向碎湖。
碎湖朝著他點頭,卻聽他笑道:“你也說說!事不可不理,理則順,不理則紊!”
“我?”
碎湖眨眨眼睛,見他緩緩點頭,一顆心亂跳,如藏著只小鹿;雖然她現在掌管錢財,每年亦會列席在此,可這還是第一回,小郎君讓她也講。
講什麼呢?
小郎君為什麼要我講呢?這,會不會……
心思電轉之時,她已壓住驚慌,不著痕跡的上前,朝著兩排男子淺淺的萬福,然後略直身子,說道:“去歲,釀酒耗錢八百緡;琉璃作坊耗錢五百緡;鐵器作坊耗錢一千緡;商事盈餘四千七百緡!莊田共計一千單八頃,蔭戶五十,佃戶一百三十二;產糧四十萬石,繳糧二十萬石;部曲及莊中耗糧八萬石,納稅六萬石;盈餘六萬石,摺合五株錢,兩萬緡!”
語畢,她再次一個萬福,退至原地,低首斂眉。
“啊!”
眾人皆驚,一個個口瞪目呆!他們皆知碎湖心細且聰慧,但那可是近千號人,幾個方向同時進出賬啊!她才接手幾個月時間,怎地就精通至此!
唉!
劉濃心中感概萬千,表面盈餘不少,可耗得亦多,特別是在莊園的建設上。最近這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