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託你的福,羅彥、王蘭他們便沒這等好事!來,幹最後一杯!”
豈知這話卻說錯了。
北方草原上,大雪如鵝毛,數步之外便不可見人,但在賀蘭可汗金帳中,數十位蒙古好漢與一眾晉城騎軍,還有幾位渤海、大夏人,正圍著大火,烤兩隻全羊,卻正喝得熱火朝天。
“列位!明日是漢人的大年,今日且先過著,明日咱舉族盡歡,不論蒙、漢、女真,只要是我部族的朋友,便可飲酒烤羊,開懷痛飲!幹!”羅彥在主位上舉起漆碗相邀。
“謝賀蘭可汗!幹!”
眾人轟然響應。其間除了羅彥蒐羅地諸族勇士,還有少量從夏、西遼過來貿易的行商,到了大雪天過不去,都留在這裡陪羅彥盡歡,一年多來,在羅彥刻意網羅之下,已經初步建立起了以本部族為中心的一張北方貿易網,在草原上名氣漸漸大了起來。
這時,一名漢子進得帳來,低身附耳至羅彥處,悄悄數語,羅彥眼中放光,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大笑道:“好!好!過得年去,便須尋金國晦氣!諸位,兀朮已死,蒙古人報仇地時候到了!”
南方的流求島上,此刻細雨稀疏,還不算太冷,與北方賀蘭可汗處比較之下,有如天堂,流求島西南處一港口內,數十間房屋已經建設完備,數艘五百石大船正將一船船來自福建路的宋人運進港內,隨即上岸分領種子、銀錢、農具、牲口。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震響,卻是在偏僻處有數艘船正在練炮。王蘭一身曬得黝黑,站在岸高聲叫道:“阮統領,澤州府來信,快回營商議!”
船上眾兵卒聽見,都埋頭往船下看,水花響處,如冒出一條大魚來,阮漓卻比王蘭更黑,露齒而笑,道:“王大人,可有甚吩咐?”
王蘭搖搖頭,手中鴿書一揮:“上岸來說!”
當日下午,提前用過年飯,數艘戰船離開流求,往北而去。
“丞相!——”完顏亮在太行關前,拆來緊急文書,面如營外白雪,半絲血色也無。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太行軍心亂,澤州大略成。潰逃!】………
“丞相!——”
正在怒不可遏的撒離喝聞說兀朮歸天,如雨淋的蛤蟆,跌坐到帥帳內的羊皮上,掙扎不得。
烏帶押撒離喝回營時,哪裡還存了問罪之心!畢竟眼下從開封帶過來的嫡系只得五六千兵馬,近來數月死傷過半,豈敢和撒離喝所部河東精兵叫板?出得太行關來,烏帶存的全是自保之心,能夠平安返回開封府便是有如登天,誰想會遇上兀朮殞命這等大事!
完顏亮心亂如麻,歷來上京城中有如磐石之安,與兀朮坐鎮有絕大的關係,否則京中勳貴恐怕早看不慣當今金帝完顏嗜酒亂政了,豈會各自坐視?眼下隨訃聞而來的,還有一封密旨,金帝囑曰:“太師之殞,天下動搖,諸邦動靜,干係大金國運,其宜速返上京,共商國事,其餘軍務,委之撒離喝可矣,書到日不可遲滯,即憊夜兼程,若能深體朕心,更不須多囑!”
撒離喝則在片刻慌亂之後,縱聲嚎哭:“丞相——”
過去三十餘年來,撒離喝與兀朮多少次出生入死,凡大金興衰之戰,兀朮旌麾所指,撒離喝從不曾猶豫後退,除了面對岳家軍,可謂攻無不取,戰無不勝。至今日兀朮將河東方面付與撒離喝,其信重處遠非完顏亮、孛迭等人可比。撒離喝能在大金國屹立不倒,在河東氣指頤使,帥令所至。河北無處不奉其號令,與兀朮地信重密切相關。如今兀朮一旦不在了。如何讓其不心驚?
“大帥!——”完顏亮拭去熱淚,把住撒離喝雙臂:“太師舍大金國而去,某奉旨將往上京聽命,太師遺書有專囑大帥之語,還望大帥深體苦心,守穩大金疆土!某家所部須返燕京,以防蒙古賊子趁亂南下,大帥所部將如何行止。還須大帥定奪——此刻豈是傷心時?大帥節哀!”
撒離喝久經戰陣,死生尋常事爾,只是新敗之餘,心神早已經大亂,回營之途中,一路只是盤算如何面對完顏亮,以及如何處置烏帶之事。是以陡聞兀朮死訊。心神失守,才會如此失態。經完顏亮一提醒,豈會不明白事體?當下略一思忖,點頭道:“龍虎上將軍見事甚明,吾料那李仁孝自顧不暇,前年間國內之亂,至今未平,西平公有叵測之心,豈敢向我大金尋釁?倒是江南四鎮二三十餘萬兵馬。雖是康王穩重,最怕那邊將貪功,擅起邊釁,倒是大金禍患,本帥這便率大軍往開封。專候那鄂州、鎮江、健康宋軍。”
烏帶這時清醒過來。曉得相比之下,自己擅自挾主帥退兵之舉已經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