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拿了我們夫妻入獄,說是臣弟涉嫌毒害皇嫂,臣弟原以為清者自清,皇兄又是明君,故而明明是有冤在身也半分都不曾爭辯任就由御林軍將我們夫婦押入天牢。原以為就算是欲加之罪,您也會給我們一個申辯的機會,誰曾想皇兄你竟然如此這般絕情。居然連三司會審都等不得,就先派了這個奴才來暗害我們夫妻性命!皇兄,你我是同宗骨肉,你今天這般對我,就不怕父皇他在天有靈死不瞑目嗎?”
宋沛素來行事荒誕不拘小節,在朝中人緣卻是極好,見了誰都是笑眯眯的一張臉,御下也十分寬容大度,是個老好人。
他這樣的人,即使是當初被宋涵劫持生死一線的時候都不曾這樣言辭激烈的發過脾氣,但這一次在孝宗面前卻是完全不顧君臣之宜,大聲的指責起來。
孝宗一晚上連連受挫,本來脾氣就已經壓制到了極點,一觸即發,聞言立刻勃然大怒的嘶吼一聲:“禮王你大膽!你是什麼身份,竟敢當眾辱罵於朕,你這是在說朕是故意栽贓陷害你的昏君嗎?”
“是不是栽贓嫁禍臣弟不清楚,但皇嫂中毒身亡的事和臣弟沒有關係,臣弟卻是可以對我宋氏的列祖列宗起誓的。”宋沛冷然的一扯唇角,絲毫不被他的怒氣所攝,說著扭頭狠狠的等了跪伏在那裡自始至終沒有抬頭的劉公公,道,“這個奴才就在這裡,當然皇兄你要說是他自作主張,無事生非的就喜歡以屠戮當朝親王為樂臣弟也無話可說,畢竟在這宮裡齷齪見不得人的事情太多了,皇兄你又貴為天下之主,身邊有一兩個有特殊愛好的奴才也不為過。”
言下之意,若是接下來孝宗為了脫身而讓劉福海擔下一切的責任也見慣不怪了。
這相當於先發制人給了孝宗一個偌大的下馬威,極盡冷嘲熱諷之能事。
孝宗氣的兩眼通紅,眼珠子都險些要從眼眶裡瞪出來。
旁邊三司的幾位官員看的心驚膽戰,大理寺卿上前一步,打圓場道:“禮王殿下和王妃遭受無妄之災,胸中鬱郁難平情有可原。誠如王爺所言,清者自清,等到事情的原委弄明白了,相信皇上自己還王爺一個公道。而且這其中必定是有什麼誤會,陛下若真是有意對王爺夫妻不利,也就犯不著連夜傳召我們三司入宮,過堂審問皇后中毒一事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今天既然是皇上你要我們夫妻的命,隨便你編排一個什麼理由我們都百口莫辯。”張氏抹了把眼淚,眼睛裡也是怒火焚燒,憤恨不已,“可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皇上您要殺要剮隨意就是,何必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叫這個奴才到獄中行兇!”
“王妃!王妃慎言啊!”一名刑部侍郎驚了一跳,也跟著起身走到大殿當中,對孝宗遙遙一拜道,“陛下,禮王殿下和禮王妃剛剛死裡逃生,受了驚嚇,請陛下體恤,他們的大不敬之罪容後再行追究,還是先把行刺一事的原委查問清楚吧。事關皇上和禮王殿下的骨肉之情,萬不能因為一些個奴才的行徑而損了陛下兄弟之間的情誼。”
這邊算是緊趕著給孝宗鋪了個臺階。
事實擺在面前,雖然是被宋沛夫婦的態度氣的七竅生煙,但在這個時候孝宗也明白不是處置他們的時候,他們頸邊的傷痕就是鐵證,在場的三司官員有目共睹,劉福海又被當場拿住,現在——
百口莫辯的倒是成了他這個堂堂一國之君了。
“好!旁的事都暫且放放”深吸一口氣,孝宗怒不可遏的猛拍了一下桌子,指著劉公公微微顫抖的脊背怒道,“劉福海,你好大的膽子,朕叫你去提禮王夫婦上殿受審,你竟敢在宮中公然行兇,下手殺人?說!到底是誰給你這樣的膽子的?”
“奴才——奴才——”感受到他的雷霆之怒,劉公公身子下意識的一抖,不由把身子壓的更低,冷汗直流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奴才只是揣測聖意!”
後面的一句話,明顯是底氣不足,細弱蚊蠅。
“胡說八道!”孝宗一怒,順手超起桌上的筆筒砸出去,白玉雕琢而成的筆筒價值不菲,先是穩穩的砸在劉公公背上,然後滾落出去裂開了一角。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劉公公只覺得背上被砸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眼睛裡擠出了淚花,忙是求饒。
“揣測聖意,朕何曾有過這樣的意思讓你胡亂揣摩?朕看你分明就是包藏禍心圖謀不軌,是要故意挑撥朕和禮王之間的兄弟感情嗎?”孝宗怒罵道。
即使他現在已經恨不能將劉福海碎屍萬段一洩心頭只恨,但宋沛有言在先,他若是還在這個時候就把人殺了——
問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