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四下無人才湊近宋灝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太后娘娘來了。”
宋灝聞言,腳下步子驟然一頓。
姜太后既然已經盯上了他和易明樂,自然是要找機會跟他要一個明白的。
只是他卻仍未想到,姜太后竟會破天荒的親自到了他的府上!
宋灝突然止步,周管家防備不及,反而往前多走一步,躥到他前面去了。
宋灝停在那裡未動,一張臉孔波瀾不驚,沒有任何特殊的表情流露,渾身上下卻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凜冽的寒氣來。
周管家心裡一股機靈,只能訕訕的折回來,試著叫他,“王爺?”
“什麼時候來的?”宋灝回過神來,臉上表親仍然沒有什麼變化,繼續抬腳往前走。
“有小半個時辰了。”周管家道,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子,“娘娘不讓聲張,屬下就把她請到了王爺的書房,此刻——正在等著王爺回來呢!”
“嗯,我知道了。”宋灝頷首,抬手揮退他,“你去吧!”
“是!”周管家遂就止了步子不再繼續跟隨下去。
宋灝徑自穿過那片水榭繞進花園,衣服都沒換就直接去了自己的書房。
彼時他院子裡的人都已近被清了場,只有一個其貌不揚小廝打扮的人守在門外。
“奴才給殷王殿下請安!”見到宋灝進來,那人急忙單膝點地恭恭敬敬的施禮參拜。
宋灝冷嗤一聲卻是不予理會,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也僅有姜太后一人,並且扮作了一般婦人的裝束。
粗布衣裙,桃木髮簪,素顏之下的妝容,卻是絲毫不損她身上那種彷彿與生俱來的尊貴雍容之氣。
宋灝進門時她正背對門口站在桌案後頭的那個書架跟前隨手翻閱書籍,聽聞開門聲轉身,臉上神情淡漠,不怒而威。
母子二人,四目相對,即便是多少年來頭次這般坦然的面對面,各自從對方眼中看到的也唯有冷靜自持的平淡而已。
“有什麼事值得母后親自跑一趟的,常嬤嬤呢?就算是不放心兒臣,叫她來,您總該是可以放心的。”帶上門,宋灝就主動開口說道。
他和姜太后形同陌路,遠是不介意敬而遠之的,然則這位太后娘娘卻是霸道,請他不去就仗著常嬤嬤的身手來強行拿人,而且屢試不爽,甚至於上一次,不惜下手將他打成重傷。
雖然是挖苦,但宋灝的語氣依舊平和,卻當真是完全面對陌生人的口氣,平淡到不屑於摻雜一絲一毫的情緒在裡面。
這房間擺設簡單,沒有額外的座椅,他就徑自走過去,也在姜太后容身的書架前面站定,“這王府兒臣常年也不回來一趟,這些個書籍不過都是擺設,母后若有什麼感興趣的,就直接拿走吧。”
“不必了,哀家找你是有別的事。”姜太后把手裡拿著的一本書塞回架子上,回頭面宋灝,正色道,“武安侯府的那個丫頭,是怎麼回事?”
質問的語氣,凜冽之中更多的是森涼和壓迫。
正如這些年間,這雙母子之間偶然可能會有的一次會面時候所表現出來的一樣。
這個女人,總是擺出這樣一副冰冷的面孔,霸道而不容拒絕的傳達她的旨意而已。
“誠如母后所見!”宋灝從容而冷漠的答,頓了一頓又道,“常嬤嬤緊跟在兒臣後頭,這會兒也該是快到了,母后若是還有什麼疑問,我的話你未必肯信,直接問她不是更省事嗎?”
“她那裡哀家會問,現在我就只問你,哀家要你親口說,你跟那個丫頭到底都做了什麼?”姜太后冷聲說道,語氣嚴厲。
“扳倒蕭澄,刺殺惠王,算計安成公主,還有昨天昌珉的事情。”宋灝不冷不熱的回,卻是毫不遮掩,“這些事情雖然是兒臣所為,但想來母后您知道的會比兒臣更清楚,您一向都不喜歡說廢話,今天破天荒的到我府上,總不會只是為了同我說這些沒用的吧?”
“你真是越發的膽大妄為了!”姜太后皺眉,不悅叱道,“上一回哀家跟你說過的話你當成耳旁風了是不是?”
“我一向都是這樣,母后您是知道的。”宋灝卻不買她的賬,針鋒相對的漠然與她對視,“而且上回見你,兒臣也明白的告訴您了,您是當朝太后,可是眼下的這個朝廷卻與我無關,您的懿旨是您的懿旨,您隨時可以頒旨,而我——我會尊您敬您,是因為您是我生母,對我有袒護關愛之情,至於當朝太后的懿旨,我卻未必就要遵從。”
“既然你還認我是你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