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大變,噌的一下就跳了起來,目光凌亂的四處亂飄而半天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落點。
紀浩禹也不管他,只是面沉如水的繼續說道,“還有之前有人用來暗算宋灝的所謂迷藥,雖然他的情況我沒有親見,但是如果他們刻意的扭曲虛構的話,就應該是第三頁和第五頁兩種蠱毒結合起來的產物。”
左司大巫醫的臉色也不知不覺的陰沉了下來,他猛地一個機靈,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再次撿起落在地上的手札翻閱,把紀浩禹做了標記的地方都仔細看過了一遍之後,臉色已經陰沉如水。
“這些應該都不是巧合吧?”紀浩禹道,唇角牽起一抹自嘲的淺笑側目看向他。
左司老頭兒急切的上前一步,抓著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幾次開口最終卻又頹然的放棄。
這一刻,他同樣是心亂如麻。
半晌,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開口,卻還是昧著良心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潛入了我藥廬,取了我的方子?”
如果只是其中的一兩種蠱流傳出去,他也不會多想,畢竟大興之地巫蠱之術盛行,而配蠱的方法層出不窮,就算有人能夠研製出具有雷同功效的蠱毒也不足為奇,可是這麼多的條件吻合,再要說是巧合就實在是牽強了。
左司老頭兒定然也是心裡起了想法,只是一時之間也寧願是自欺欺人的不去相信罷了。
紀浩禹突然便會覺得有些對不住他,笑了笑道,“第十八頁,有一種假死藥。”
左司老頭兒聞言,腦中終是嗡的一下,如遭雷擊一般後退兩步坐在了椅子上。
紀浩禹並沒有說話去安慰他,而是起身款步走到門口,面對外面刺眼的陽光負手而立,“穆蘭琪因為對皇叔存了不該有的心思而遭到虐殺,延平因為要用作引易明樂入局的棋子,而被滅口。我中的迷藥,無甚妨礙,可是她要的卻是宋灝的命。還有易明樂上一次中毒事情,我仔細的查過了,那毒不可能是在荊王府的時候被人下的,而只可能是入宮之後,那段時間,她身邊接觸的大都是紀浩淵的人,有人埋伏在了其中伺機下手。並且——就連前天晚上宮中的變故,乃至於黎貴妃和紀浩淵被設計倒臺的事情都有人在暗中做了推手。而那個人——我想現在我已經沒有理由懷疑是皇叔了。”
左司老頭兒的嘴唇動了動——
他是從來就沒有懷疑過紀千赫的,紀千赫雖然行事的手段雷霆萬鈞,甚至有時候也陰狠毒辣,可是他的為人卻是光明磊落,一直以來,除了在對待姜太后的事情上,其它的情況下他還不屑於藏頭露尾用這樣的齷齪的小伎倆。
更何況,在上述這些事情上,他要做什麼大可以直接明著去做,也沒有必要大費周章的做在暗處。
“所以,你現在是懷疑這些事都是蘇家丫頭做的?”左司老頭兒用力的抿抿唇,出口的話卻是異常艱難。
“或者更確切的說,不是懷疑,而是確定。”紀浩禹道,他回頭,看向屋子裡同樣有些事論落魄的老者,苦澀一笑道,“我現在唯一想到知道的是,她人到底在哪裡。”
左司老頭兒眉心已經凝成了疙瘩,聞言就是鬍子翹的老高,冷著聲音道,“我不知道。”
這話其實不用他說,直衝著他方才的那番反應紀浩禹也知道他是不可能事先察覺到什麼的。
“我沒有懷疑巫醫你的意思。”紀浩禹道,“我過來,本就是為著最後再確認一遍這件事,現在雲霧撥開,一切都顯而易見了。我府上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巫醫你了。”
這件事他也沒打算讓左司老頭兒摻和機那裡,當然了,按照左司老頭兒的性子,也是不會摻和的。
一直到紀浩禹離開了好長的一段時間之後左司老頭兒都沒回過神來,手裡抓著那本手札,把紙頁都揉皺了。
祁哥兒在前面左等右等他不到就找了來,探頭在扒在門口往裡看,“師父?你不吃飯了?”
左司老頭兒回過神來,抬頭看見孩子眨巴著一雙眼睛看著他的樣子,心裡的陰霾就立刻消失了大半。
他是個善於自我調劑的人,哪怕是天塌下來的事情也不能影響到他。
“吃飯吃飯!”甩了那手札在桌子上不管,左司老頭兒就再不管那些煩心事,顛顛兒的跟著祁哥兒去前面是廳裡用飯。
祁哥兒早前已經吃過了,這會兒就沒上桌,雙手託著下巴站在竹製的方桌旁邊看著他家老師父萬分不雅的吃相頻頻搖頭,“榮王爺怎的這般小氣,哪有大夫過府看病連飯都不管吃的?不過師父,你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啊!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