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還是頭一次聽到。”
“好像說是去南方巡查水利的時候正趕上暴雨,殿下擔心百姓的安危,半夜親自冒雨去堤壩上督促河工鞏固河堤的時候失足落水了,然後就再沒能尋著人,這已經二十多天過去了,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唉!說起來殷王殿下還真是個為咱們老百姓著想的好王爺,可這好人怎麼就不長命呢?”
“什麼失足落水?我聽人家說啊,那天晚上王爺是在巡視河堤的時候遭了刺客了才會受傷落水的。”
“怎麼會?誰會這麼大膽子,竟敢行刺當朝親王?”
“反正訊息是這麼說的,城西那邊的茶館還有牌坊裡頭前幾天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好像說是江南道那邊的大官和壞人勾結在一起了,才鬧出的事兒!”
……
人群裡的討論聲愈演愈烈,漸漸的就繪聲繪色的起來,似乎是有人在當場親見了宋灝是如何被人行刺落水,江南道又是如何翫忽職守掩蓋訊息的,包括那進京遞送欺君摺子的許益的姓名家底都明確清楚的曝了出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唏噓不已,紛紛的開始揣測這整件事背後的真相。
明樂一直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她耳目清明,自然可以將這些議論聲聽的清楚,不禁勾了下嘴角莞爾一笑——
她的八方賭坊龍蛇混雜,對於散播訊息乃至於造謠生事都是手到拈來,再經過三教九流的人互相的一渲染,上至勳貴權臣,下至市井百姓,訊息的擴散速度之快,根本就不是能人為控制住的,訊息才放出去不過幾日,就已經鬧的盡人皆知,可能——
整個盛京之內,只有皇宮內院才是最乾淨的地方,但也保不準負責日常採買的小太監也已經把訊息帶了進去,而只是人人談虎色變,只對孝宗隱瞞下來罷了。
就在圍觀百姓熱火朝天的議論著的時候,人群之後逐漸的又有急切的馬蹄聲迫近,不多時就聽到有人冷著嗓子肅聲喝斥,“禮王殿下到!閒雜人等退散。”
百姓們自覺的往旁邊讓出路來,果然就見一身暗紅雲紋朝服的宋沛帶著一隊御林軍打馬而來。
長平等人的臉色不覺的變了變——
孝宗果然是有備而來,居然想到派了宋沛前來,明知道經過萬壽節那天的事情宋沛夫婦和殷王府暗地裡走的近了,卻是在這個時候把宋沛推出來?
明樂心裡鄙夷的冷冷一笑,緩緩睜開了眼——
他這是料準了自己要給宋沛三分薄面而不能動手是嗎?
彼時宋沛已經策馬到了跟前,翻身下馬的時候眉頭擰的死緊。
顯然,他也並不想來走這一趟,只是皇命難為罷了。
“五弟妹!”深吸一口氣,宋沛把手裡韁繩遞給自己的親隨就舉步朝明樂走來。
“四哥!”明樂牽動嘴角對他露出一個笑容,長出一口氣,壓著扶手站起身來。
宋沛的神色複雜,嘴唇動了動,剛要開口說什麼,明樂卻是不由分說的伸出手去,道:“四哥,我知道你是因何前來,雖然都說施恩不求報,但是今時今日在這樣的非常時期之下,我也只能枉做一回小人,看在阿灝曾經替黎兒解圍脫罪的情面上——”
明樂說著,就是彎唇一笑,字字清晰道,“你今天帶來的東西我不想看到。”
宋沛沒有絲毫的猶豫,只就深深的看了明樂一眼,剛要抬手把握在手裡的聖旨遞過去,巷子外頭卻又是一隊人馬飛馳而至,人未到而聲音先至。
“禮王殿下,陛下有令,請您速速宣讀聖旨之後趕回宮中覆命!”
來人,是蘇琦遠!
果然,孝宗從一開始就沒對宋沛放心,雖然先一步派了他來,隨後又叫蘇琦遠跟過來監督脅迫。
若是宋沛就這麼把聖旨交出去,難免就要擔上一個欺君之罪。
宋沛垂眸看一眼自己握在手裡的明黃聖旨,苦澀一笑,要繼續抬手的時候明樂卻是眸子一轉,已經搶先一步從他手裡奪過那捲聖旨,同時神情冷肅的對身後侍衛命令道,“四殿下難得來我殷王府做客一次,來人,把殿下請進去,好生招待!”
語氣決絕冷酷,沒有絲毫容情。
侍衛們會意,立刻上前左右把宋沛一架,不由分說就推攮進了院子裡。
“王爺!”宋沛的隨從急了,一個箭步就要追進去,明樂一個凌厲的眼波橫過去,雪雁立刻伸手將她攔下,冷聲冷語道,“王妃不過是招待四殿下進府喝杯茶,稍後自會派遣車駕送殿下回府,這裡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