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陰險,王八蛋!你把我的五萬馬克藏起來,成了你的安慰品,是嗎?怎麼這樣不要臉?”
蘇加爾開啟了通向魯迪·克朗佐夫居室的門,這時,羅伯特還能聽見塔讚的怒吼聲:
“我不回來了,這點你儘可放心。你要是拒絕我的要求——你也就完了。”
房門哐啷作響;米琦抽泣,進了上面一層她的房間。羅伯特多年來第一次來到客廳,他就是在這些客廳里長大的。
拉雅娜讓馬克斯開車到高雅的“阿爾斯特湖俱樂部”。蕾吉娜及其丈夫都是俱樂部的成員。在考究的網球場上,馬克斯顯得有點拘束。蕾吉娜尋開心,注視著拉雅娜。
“他老是粘著你,像羊屁股上的屎。”
“他很規矩。”拉雅娜更正道。
蕾吉娜並不嘴軟:“但不是你要找的那一類。”
拉雅娜憂傷地微笑,一面同女友在俱樂部的陽臺上溜達。“本來嘛,我所希望的,除了真正固定的關係外,再也沒有什麼更值得嚮往了。”
蕾吉娜露齒冷笑:“愚蠢的是在眾多的床上睡來睡去,只是為了揀到一個。”
兩人哧哧地發笑,像女學生。蕾吉娜變得很實際。她問拉雅娜是否同老希爾歇的遺孀談過。拉雅娜點頭。老房子她要五十萬馬克。是否要殺殺價呢?
“讓曼弗雷德去辦吧。”蕾吉娜馬上說,“辦這種事,他是有天分的。”話音流露出她對丈夫的談判技巧的崇拜,崇拜得五體投地。兩人呷著服務員端上來的咖啡。
“聽到市政府什麼訊息嗎?”
拉雅娜一下子激動起來:“有人來過電話,說我們得馬上商談有關解除租約和適當賠償的問題。”她最後幾個字說得特別慢。
蕾吉娜顯出滿意的神情說:“噢,當然最好是讓曼弗雷德陪你去。你到市政府露臉,可不能沒有律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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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雅娜怔住了,點頭稱是。
阿爾託納綜合醫院的走廊靜悄悄的,入睡了的病人發出斷斷續續的鼾聲,清晰可聞,偶爾也能聽見剛剛做過手術的患者的呻吟。那個新的男護理員從電梯裡走出來,親切地向女護士問好,她正推著醫療器械去消毒。兩個病人身穿帶有花朵圖案的浴衣站在吸菸室的角落裡,小聲談論各自的病史。新的男護理員沒有注意他們。他行走在長長的走廊裡,橡膠鞋發出咕嘰咕嘰的響聲。值夜班護士正在打電話,這機會實在好。他終於到了走廊盡頭開啟房門——魯迪·克朗佐夫睡在裡面——來到床邊,從綠色大褂裡掏出雙刃尖刀,捏住輸液管將其割斷。此刻,患者床邊的電話機響聲大作。
羅伯特端詳餐具櫃上加框的照片;蘇加爾則坐在電話機旁,拿起電話,撥號,無人接,再撥。一張照片是青年時代的魯迪·克朗佐夫,他身穿鮮紅的服裝,無憂無慮,朝鏡頭看。另一張照片是他把雙手溫存地擱在一位年輕女士肩上,她手裡抱著嬰兒。
羅伯特在下午翻了賬冊,賬上根本沒有餘款了,換句話說,父親破產了。
蘇加爾從電話機旁抬眼看他:“您什麼時候去看父親?”
羅伯特一甩手:“這事我並不十分看重。”他覺察到蘇加爾有些愕然,正呆呆地望著自己。
“這就再清楚不過了:我想盡快離開這裡。”
蘇加爾點頭,再撥電話號碼。羅伯特捍鼻涕。這些房間,這退色的牆紙和老式發黑的傢俱使得他很不舒服,似乎四周的灰塵引起了他的過敏反應,他禁不住打噴嚏。
“我不懂問題究竟出在哪裡。有關賭債的事在法律上是不能起訴的。”
蘇加爾的思想似乎在別的地方:“誰還不了賭債,誰在聖保利就完蛋,這人就再也見不到了。”
“也許可以與債權人和解一下——先付一半。”羅伯特建議。
蘇加爾凝視他:“您父親對此受不了!”
羅伯特打了個寒噤。這兒是另一個黑暗而危險的世界,有它特有的、不可理解的法規。這個世界與羅伯特那明晰而精確的法律世界風馬牛不相及。蘇加爾呆呆地看著電話機,內心惶惶然:“您父親沒有接電話。”他猛然一躍而起,“快走!快跟我走!”
羅伯特遲疑片刻,還是跟在蘇加爾身後從樓梯間出來了。這矮墩強壯的漢子匆忙開啟生鏽的貨車車門,緊緊巴巴地擠到方向盤後面。羅伯特在他身邊一落座,他就不要命地把車開得像飛一樣,嘴裡邊罵邊超車,再提速闖紅燈,又緊急躲避迎面駛來的大巴士,終於在醫院的大門口停了下來。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