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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部分

情景生動,使讀者猶如親見,這就是作者進行的“示觀”描寫及其產生的藝術效果。

二是詩的意境的動態描繪。詩中“劈崑崙”、“下龍舟”、“星辰動”、“日月浮”等句中的“劈”“下”“動”“浮”,以及“遊”、“震”、“拂”、“開”等字,都是動詞,因而就賦予全詩意境以活動的體態,形成了駿馬走坂之勢,給人以形象飛動之感。特別引人注意的是,詩人在進行這種動態描寫時,能夠在史實的基礎上進行合理的虛構和誇張。象頸聯“凝雲鼓震星辰動,拂浪旗開日月浮”兩句,其中的“鼓震”、“旗開”當是歷史事實,但是鼓聲能上入雲霄,把行雲擋住並使星辰搖動;旗幟能“拂浪”,在旌旗閃動時又能使人看到波浪中日月的浮影;這卻分明是詩人的創造性想象,是虛構和誇張。詩的首聯、頷聯本來已經寫得很活脫,很有氣魄,再加上這樣一個頸聯,就更顯得造形生動,氣象雄豪,簡直是把楊廣東遊的那種赫赫聲勢、巍巍壯觀的豪華盛況活靈活現地展現在人們眼前。這兩句詩實是全篇的“警策”。

三是“卒章顯其志”。白居易曾說他的“新樂府”是“卒章顯其志”。許渾這首詩也巧妙地運用了這種寫法,詩的前三聯基本上是冷靜地客觀地寫景敘事,單看這三聯幾乎看不出作者的傾向所在。只是到了最後一聯,“四海義師歸有道,迷樓還似景陽樓”,才忽然筆鋒一轉,把對事件的評判,寫詩的旨意,一下子袒露了出來。詩人“顯志”的方式也很別緻。他筆下的末聯不是前三聯所創造的形象的自然延伸,也不是對煬帝東遊景象的直接批判,而是另起爐灶,凌空一躍,一下子躍到“義師”、“迷樓”上去了,對煬帝遊蕩荒淫所招致的亡國後果作了嚴肅的評論和無情的嘲諷。但又不是直言指斥,而是把煬帝為了淫樂而修的“迷樓”與南朝陳後主的“景陽樓”相比,把人們的視線和思緒又拉回到眼前的汴河亭,解景生情,發人深思,無限感慨都在意象之外,這樣的結尾是很有韻味的。

(賈文昭)

塞下曲

塞下曲

許渾

夜戰桑乾北,秦兵半不歸。

朝來有鄉信,猶自寄寒衣。

《塞下曲》是以邊塞風光和邊塞戰爭為題材的新樂府辭。許渾的《塞下曲》是同題詩中最短小的一首。前兩句僅用十個字描寫了發生在桑乾河北的夜戰。這次夜戰的結果,使得半數左右的戰士再沒有回來。在成千上萬的犧牲者中,有一位戰士,在他犧牲的次日早晨還有家信寄來,信中告訴他禦寒的衣服已經寄出。這是一個在戰爭年代很普通、也很真實的悲劇。

詩用純客觀的敘事,真實地反映現實。表面看來,作者對詩中的邊塞戰爭既不歌頌,也未詛咒,但從他描寫戰爭造成的慘重傷亡看,他是十分同情在戰爭中犧牲的戰士,是不贊成這場戰爭的。由於許渾生活在中唐時代,唐帝國已日益走下坡路,邊塞詩多染上了時代的感傷情緒。此詩基調是悽惋、哀傷的。

這首詩,在藝術表現上一個顯著的特點是運用“以少總多”的手法來反映現實,詩人在成千上萬的犧牲戰士中,選擇了一個戰士的典型性的情節,即“朝來有鄉信,猶自寄寒衣”來突出犧牲戰士的悲劇,使人對犧牲者和家屬寄予深刻的同情,這實際上是對製造這場戰爭的統治者的無聲譴責。

詩純用白描手法,四句詩純是敘事,不發任何議論,而傾向性卻從作者提煉出來的典型事件上,自然流露出來。藝術風格顯得自然、平淡、質樸。但平淡並不淺露,思想深刻,很耐人尋味,又能平中見奇,善作苦語,奇警動人。“朝來有鄉信,猶自寄寒衣”,令人不忍卒讀,也不忍回味,悲劇的氣氛很濃。

(劉文忠)

謝亭送別

謝亭送別

許渾

勞歌一曲解行舟,紅葉青山水急流。

日暮酒醒人已遠,滿天風雨下西樓。

這是許渾在宣城送別友人後寫的一首詩。謝亭,又叫謝公亭,在宣城北面,南齊詩人謝朓任宣城太守時所建。他曾在這裡送別朋友範雲,後來謝亭就成為宣城著名的送別之地。李白《謝公亭》詩說:“謝亭離別處,風景每生愁。客散青天月,山空碧水流。”反覆不斷的離別,使優美的謝亭風景也染上一層離愁了。

第一句寫友人乘舟離去。古代有唱歌送行的習俗。“勞歌”,本指在勞勞亭(舊址在今南京市南面,也是一個著名的送別之地)送客時唱的歌,後來遂成為送別歌的代稱。勞歌一曲,纜解舟行,從送別者眼中寫出一種匆遽而無奈的情景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