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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今後的打算。“與君論心握君手”,詩人以對老朋友談心的方式披露了自己的胸懷。面對現實,他決定置榮辱於度外,而羞與小人為伍。這時詩人的感情也由前面的揶揄嘲諷,轉為憤激不平,詩意起伏跳宕,奇突轉折。“孔聖猶聞傷鳳麟”,象孔子那樣的聖人,尚不能遭逢盛世實現他的理想,何況我呢?“董龍更是何(又鳥)狗”,如董龍之輩的李林甫、楊國忠這些寵臣又算什麼東西!詩人的心情抑鬱難平,因而發出了“一生傲岸苦不諧,恩疏媒勞志多乖”的聲聲慨嘆。接著,詩人又以嚴陵、韓信、禰衡這些才志之士作比,表現出傲岸不屈、不為苟合的高潔人格和豁達大度的胸懷。詩人任憑感情自由奔瀉,如長江大河,有一種浪濤奔湧的自然美。可以說,詩人是嘻笑怒罵皆成文章,英風豪氣溢於筆端。

最後寫今後的打算:浪跡江湖,遠離汙穢的朝廷。連用兩個“君不見”的句式,與前面的“君不能……”、“與君論心……”相呼應,使暢敘衷腸的氣氛更濃。這裡提到的與李白同時代的李邕和裴敦復,被當朝宰相殺害了,李白把他們的遭遇作為賢愚顛倒、是非混淆的例證提出來,憤慨地表示:“見此彌將鐘鼎疏”。詩人這種襟懷磊落、放言無忌的精神,給詩歌披上了一層奪目的光彩。

不錯,李白早就有泛舟五湖的打算,但他的歸隱有一個前提,就是須待“事君之道成,榮親之義畢”(《代壽山答孟少府移文書》)。現在,既然還沒能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來“事君榮親”,當然也就不會真的去歸隱。所謂“泛五湖”、“疏鐘鼎”,只不過是他發洩牢騷和不滿的憤激之詞。

宋人陳鬱說:“蓋寫形不難,寫心唯難也。”(《藏一話腴》)這首詩,卻正是把詩人自己的內心世界作為表現物件。詩以議論式的獨白為主,這種議論,不是抽象化、概念化的說教,而是“帶情韻以行”(沈德潛《說詩晬語》六十),重在揭示內心世界,刻畫詩人的自我形象,具有鮮明的個性特點。即使是抒發受讒遭謗、大志難伸的憤懣之情,也是激情如火,豪氣如虹,表現了詩人糞土王侯、浮雲富貴,不與統治者同流合汙的精神。同時又由於詩人對生活觀察的深刻和特有的敏感,使這首詩反映了安史之亂大動盪前夕,李唐王朝政治上賢愚顛倒、遠賢親佞的黑暗現實。全詩具有強烈的感情色彩,激情噴湧,一氣呵成,具有一種排山倒海的氣勢,讀之使人心潮難平。(張燕瑾)

東魯門泛舟二首(其一)

東魯門泛舟二首(其一)

李白

日落沙明天倒開,波搖石動水縈迴。

輕舟泛月尋溪轉,疑是山陰雪後來。

這是作者寓居東魯時的作品。那時,他常與魯中名士孔巢父等往還,飲酒酣歌,時人稱他們為“竹溪六逸”。此詩就記錄著詩人當年的一段生活。

東魯是唐時的兗州(今山東曲阜),“東魯門”在府城東。詩中寫的是月下泛舟的情景。

“日落沙明天倒開”。第一句寫景就奇妙。常言“天開”往往與日出相關,把天開與日落聯在一起,則聞所未聞。但它確乎寫出一種實感:“日落”時回光反照的現象,使水中沙洲與天空的倒影分外眼明,給人以“天開”之感。這光景透過水中倒影來寫,更是奇中有奇。此句從寫景中已間接展示“泛舟”之事,又是很好的發端。

“波搖石動水縈迴”。按常理應該波搖石不動。而“波搖石動”,同樣來自弄水的實感。這是因為現實生活中人們觀察事物時,往往會產生各種錯覺。波浪的輕搖,水流的縈迴,都可能造成“石動”的感覺。至於石的倒影更是搖盪不寧的。這樣透過主觀感受來寫,一下子就抓住使人感到妙不可言的景象特徵,與前句有共同的妙處。

夜裡水上的景色,因“素月分輝,明河共影”而特別美妙。月光對映水面,鋪上一層粼粼的銀光,船兒好象泛著月光而行。這使舟中人陶然心醉,忘懷一切,幾乎沒有目的地沿溪尋路,信流而行。“輕舟泛月尋溪轉”,這不僅是寫景記事,也刻畫了人物精神狀態。一個“輕”字,很好地表現了那種飄飄然的感覺。

到此三句均寫景敘事,末句才歸結到抒情。這裡,詩人並未把感情和盤托出,卻信手拈來一個著名故事,予以形容。事出《世說新語。任誕》,說的是東晉王徽之(字子猷)居山陰(今浙江紹興)時,在一個明朗的雪夜,忽然思念住在剡地的好友戴逵,便連夜乘舟造訪,隔了一宿才到達。王到後,卻不入見,反而掉過船頭回去了。別人問他何以如此,他答道:“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