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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一個哲學家這樣寫道:“有一個時代,物質和記憶被形而上學的深淵所隔開。”1963/1982年的伊帕內瑪姑娘無聲地繼續走在形而上學的熱沙灘上。非常長的沙灘,而白色的浪花和緩地翻著,幾乎沒有風,水平線上什麼也看不見。有海浪的氣味,太陽非常熱。我躺在海灘太陽傘下,從冰箱拿出罐頭啤酒,拉開蓋子。不知道已經喝了幾罐?五罐?六罐?唉呀!算了。反正馬上就會化成汗流出來的。她還繼續走著,她被曬黑的修長的身上,緊緊貼著原色的比基尼。

“晦!”我開口招呼。

“你好。”她說。

“要不要喝一點啤酒?”我試著邀她。

“好哇。”她說。

於是我們躺在沙灘太陽傘下一起喝啤酒。

“嗯…”我說:“1963年我確實看過你喲。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間贈。”

“那不是很久以前了嗎?”

“對呀。

她一口氣喝掉半罐啤酒,然後望著罐頭開口的洞。

“不過或許真的見過。你說1963年對嗎?噢…1963年……

嗯,可能見過。’

“你的年齡不會增加,對嗎?”

“因為我是形而上學的女孩呀。”

“那時候你根本就沒注意我,老是一直望著海。”

“很可能噢。”她說,然後笑笑:“晦,再來一罐啤酒好嗎?”

“好哇。”我說,我把罐頭蓋子拔掉。“從那以後一直在沙灘上走嗎?”

“是啊。”

“腳底不熱嗎?”

“沒問題。因為我的腳底長得非常形而上學,你要不要看一看?”

“嗯”

她把苗條的腿伸直,讓我看她的腳底。那確實是美妙的形而上學的腳底。我在那上面用手指輕輕摸一下,既不熱、也不冷。摸到她的腳底時,傳來一陣輕微的海浪聲,連那海浪聲,都非常形而上學。

她和我什麼也沒說,只喝著啤酒。太陽一動也不動,連時間都停止了,簡直像被吸進鏡子裡去了似的。

“我每次想到你,就想起高中學校的走廊。”我說。“不曉得為什麼?”

“因為人的本質是複合性的啊。”她說:“人類科學的物件不在於客體,而在於身體內部的主體。”

“哦!”我說。

“總之好好活吧!活著、活著、活著,如此而已。我只不過是,擁有形而上學腳底的女孩而已。”

然後1963/1982年的伊帕內瑪姑娘,拍拍屁股上放著的沙,站了起來。“謝謝你的啤酒。”

“不客氣。”

偶爾,我會在地下鐵的車廂裡遇見她。她總是送我一個上次謝謝你的啤酒式的微笑。自從那次以後,我們沒有再交談過,雖然如此,卻覺得內心某個地方是相連的。至於什麼地方是相連的,我也不清楚。一定在某個遙遠的世界一個奇妙的場所有那麼一個結存在吧?而那個結又在另外某個地方和高中的走廊、或綜合沙律、或素食主義者的“草莓白書”的女孩子互相聯絡著吧。這樣一想,很多事情,很多東西都漸漸令人懷念起來。一定在某個地方,我和我自己也有一個互相聯絡的結存在。相信總有一天,我會在遙遠的世界一個奇妙的場所遇見我自己。而且,希望那最好是一個溫暖的場所,如果那裡也有幾罐冰啤酒的話,那就更沒話說了。在那裡我就是我自己,我自己就是我。兩者之間沒有任何種類的間隙。一定在某個地方有這樣一個奇妙的場所。

1963/1982年的伊帕內瑪姑娘,如今依然繼續走在灼熱的沙灘上,直到最後一張唱片磨平為止,她會永遠不停地繼續走著。

5月的海岸線

朋友寄來一封信和結婚喜帖,把我引到古老的地方。

我請了兩天假,預訂了酒店的房間。忽然覺得好像身體的一半都變透明瞭似的,好不可思議。

晴朗的五月早晨,我把身邊的日用品塞進旅行袋,搭上新幹線。坐在窗邊的位置,翻開書,然後會上,喝乾了罐裝啤酒,稍微睡了一下,然後乾脆眺望窗外的風景。

新幹線的窗戶映出來的風景總是一樣。那是強迫切開的,沒有脈絡可尋而一直線排開的乾巴巴的風景。簡直就像大量興建來銷售的住宅牆上掛的畫框裡的畫一樣,那種風景令人覺得厭煩。

一切都和十二年前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透過強化玻璃的五月陽光,於巴巴的火腿三文治的味道,和好像很無聊地看著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