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的鄰座年輕業務員的側面也一樣。報紙的標題正告知著歐洲共同體可能在幾個月內開始強硬限制日貨進口。
十二年前,我在那個“街”上擁有一個女朋友。大學一放假時,我就把行李塞進旅行袋,搭早晨第一班新幹線。坐在窗邊的座位,讀著書,望著風景,吃吃火腿三文治,喝喝啤酒。每次都在中午以前到達“街”。太陽還沒完全升上天空在上方,“街”的每個角落還留有早晨的騷動尾聲。我抱著旅行袋走進咖啡店,喝了早餐優待的咖啡,再打電話給她。
那個時刻“街”的姿態,我沒來由地喜歡。晨光、咖啡香、人們睏倦的眼睛,還沒汙染損傷的一天……
有海的氣息。輕微的海的氣息。
當然不是真的有海的氣味。只是忽然有這種感覺而已。
我把領帶重新打好,從架子上拿下旅行袋,走下列車。然後深深吸一口氣,把真正的海的香氣吸進胸中。反射性地有幾個
電話號碼浮上我的腦海。一九六八年的少女們……光是試著把這些數字重新排出來一次,就覺得好像能夠再度見到她們似的。
也許我們可以在以前常去的餐廳隔著小桌子,再一次面對面談話也說不定。桌上鋪著方格布的桌布,窗邊擺著天竺葵的盆栽。從窗外射進來悠閒的、宗教性的光線。
“晦,好多年不見了啊。對了,已經有十年了噢。時間真是一轉眼就過去了。”
不,不對,不是這樣。
“最後一次跟你見面以來,才過了十年而已呀,但總覺得好像已經過了一百年似的呢。”
不管怎麼說都實在很呆。
“經歷了好多事情噢。”我可能會這樣說。因為確實經歷過很多事情。
她在五年前結了婚,有了孩子,丈夫在廣告公司上班,抱著三個貸款……也許會談到這些事。
“現在幾點了?”她問。
“三點二十分。”我回答。
三點二十分。時間就像古老新聞影片的轉盤一樣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繼續轉著。
我在車站前招了計程車,告訴他酒店的名字。然後點起香菸,讓頭腦重新恢復空白。
結果我誰也不想見,我在酒店前面下了計程車,一面走在早晨空蕩蕩的道路上一面這樣想。路上飄散著烤奶油的香味、新茶的香味,和灑在柏油路面的水的氣味,剛開門的唱片行門口播放著最新流行的熱門歌曲。這些氣味和聲音,好像和意識的淡影擦身相遇似的逐漸滲透進身體裡。好像有人在邀約我似的。
喂,在這裡,來呀。是我啊,不記得嗎?有一個最適合你的好地方。一起來吧。我想你一定會喜歡。
也許我不會喜歡那樣的地方吧。我想,首先,你的臉都記不得了啊。
不均勻的空氣。
從前沒發現,街上有一種不均勻的空氣流動著。每走十公尺空氣的濃度就不一樣。重力、光線、溫度都不一樣。光光滑滑的步道上的腳步聲都不一樣。連時間,都像精疲力盡的打擊聲一樣不均勻。
我走進一家男裝店,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