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多得是誇誇其談、名不副實之輩,以“冰島降魔手”的大名,背地后里做這種趕盡殺絕的爛事,的確讓人大跌眼鏡。反過來想,大獵命師本菲薩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差不多能歸結到“異術界敗類”那一群裡去,這樣的人多死一個,就算是多為世界除了一害,我們樂得袖手旁觀。
本菲薩暴叫了一聲,那沉睡著的怪物倏的跳了起來,血紅的眼睛一閃,直奔戈蘭斯基。
那隻鐵籠丟在大廳的另一角,我始終覺得把它從籠子裡放出來就是一種最大的失策。戈蘭斯基僅有兩柄短劍,而且還插在本菲薩後背上,急切間無法拔出來。
我很明顯地感覺到,即使那怪物的動作依舊迅捷如風,卻已然沒有了起初的悍然殺氣。
“你……你殺了我,一定會……有人給我報仇,呵呵……等著毒刺出現吧,等著吧……”本菲薩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幾步,受傷極重,腿腳蹣跚。
怪物撲到戈蘭斯基身前五步之處,唰的縱了起來,雙爪橫劃他的前胸。之前黎文政那樣的絕頂高手面對怪物時都沒有還手之力,慘遭屠戮,所以我並不看好戈蘭斯基能有更好的表現。
方星緊張地靠近我,身子微微顫抖著。假如戈蘭斯基與本菲薩雙雙慘死,怪物衝出那車庫,轉眼間又會造成許多無辜士兵的死傷,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戈蘭斯基陡然大吼一聲,雙掌齊出,同時擊中了怪物和本菲薩兩個的頭頂。他的動作不但剛猛暴烈,而且速度快如閃電,掌心與目標接觸後,一沾即退,腳下飄忽如風。
本菲薩的腦袋蓬然炸開,像一個被重錘打碎了的西瓜,殘渣碎屑霧一樣四下裡飄散著。那怪物的情形稍好一些,半空扭腰,借力後翻,只是落地時身子一晃,再也支撐不住,頹然而倒。
這兩掌,約等於中國武功裡“鐵沙掌”與“奔雷快手”的結合,相當高明,也相當兇殘。
方星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好!”如果同樣的手法能夠奏效的話,對付殺人獸便不是太困難的事。只是,我們都明白,那怪物處於失常狀態,反應也顯得有些遲鈍,才會被戈蘭斯基一掌擊殺。
“現在,怎麼辦?”方星摘掉耳機,無奈地苦笑著。
“按兵不動,看戈蘭斯基還有什麼底牌。”我敏感地意識到,戈蘭斯基殺死本菲薩之前,已經有了更高明的打算。他雖然年輕,思維方式卻老到而縝密,能夠預判形勢,並且當機立斷,雷厲風行。
“一群死人接著一群死人,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方星頹然坐下,伸手向口袋裡亂摸,一定是煙癮又犯了。
我拉開抽屜,裡面是早就準備好的香菸和打火機,摸黑遞給她。一進入農場後,我便向切尼要了香菸過來,以備方星之需。
“不好意思,多謝。”方星毫不客氣地接過去,迅速點燃了一支。
“明天,我們就辭行回港島去,做自己的正事,好不好?你請朋友幫忙,所有的費用我來付,而且可以順手牽羊,拿走與碧血靈環在一起的寶物,做為你朋友的另外酬勞,好不好?”我見縫插針,利用這一點時間規劃著未來的行程。
假如一定要觸怒老龍的話,大不了立刻翻臉成仇,反正司徒開已然慘死,不必礙於他的面子了。我對碧血靈環志在必得,如果沒有唐槍和無情失蹤的事中間插進來,此刻早就開始第二輪奪寶行動了。
“咱們有沒有把握幹掉戈蘭斯基?我總覺得,這傢伙神神秘秘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我們出難題。如果這邊農莊裡出了什麼事,可以都推到他身上,反正死無對證,不如索性做了他?”
方星露出了黑道人物的本色,準備不按規矩辦事了。黑道人物,最喜歡直來直去的暴力砍殺,一切大事小情,全以斧頭、砍刀來解決,連坐下來談判都免了。
“那麼做,沒有任何意義。”我委婉地否定了她的意見。
“婦人之仁?”她又在黑暗中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我不再反駁她,其實目前的形勢猶如一盤局勢不明的棋,過早地製造一些殺機只會讓自己更明顯地暴露在敵人槍口之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既不是螳螂,也不想做黃雀,只想平安回到港島,把鬼墓這一連串的詭異變化消解於無形之中。換句話說,全身而退是目前最重要的一環。
在剛剛開始戰後重建的伊拉克國土上,我們是沒有太多發言權的,而戈蘭斯基與軍方關係如此密切,輕易地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我們只能選擇退避。
“他又要打電話了?”方星彈起來,再次把耳機音量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