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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的愛的勝利:王鼎按照伍秋月約定的地點挖開墳墓,將夢中得到的符粘在女屍背上,“夜輒擁屍而寢,日漸溫暖,三日竟蘇”。秋月復活後,骨軟足弱,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因體弱,家務活兒不能幹,走十步外,就得有人扶著。這反而帶來了封建士子夢寐以求的弱不禁風之美。

《小謝》、《聶小倩》、《伍秋月》都是人鬼戀故事,其中所寫女鬼之美,各有不同風采;女鬼之善,各有不同表現;祟人女鬼改惡從善,受壓迫女鬼奮起抗爭,構成聊齋鬼故事最有魅力的篇章。女鬼特有的悽美,人鬼戀的纏綿悱惻,構成小說的閃光點。類似故事,還有《連瑣》、《巧娘》、《蓮香》、《水莽草》等。

鬼中之鬼和靈肉分離

除了大量與六朝小說相似的人鬼戀故事外,聊齋先生還創造出“鬼中之鬼”即聻(jiàn)的故事,創造

章阿端

出冤魂被攝、靈魂肉體分離的故事,可謂奇而又奇。

據《五音集韻》:“人死為鬼,人見懼之;鬼死為聻,鬼見怕之。若篆書此字貼於門上,一切鬼祟,遠離千里。”在迷信傳說中,鬼變成聻,則永世不能輪迴再生。《章阿端》寫了鬼中之鬼,鬼畏聻,寫得古怪、奇特、神秘,宛如西方哥特式小說。點評家說:“鬼中之鬼,演成一派鬼話。”“死後又死,死到何時?”“鬼聻復有死生,荒唐極矣。”在古小說“鬼”型別中,《章阿端》值得注意。

章阿端誤嫁蕩子,受盡折磨,憤憤夭逝。她柔弱無依卻善良多情。她與戚生交好,戚生懷戀故妻,求阿端從冥世招來,阿端非但不吃醋,還讚賞戚生“君誠多情,妾當竭力”,千方百計讓戚生夫婦團聚。可嘆的是,章阿端剛剛享受一點兒和戚生“桑中樂”的幸福,就被剛愎不仁的丈夫死追硬纏,“白骨儼然”地變成了聻,不僅失去人世生活權力,還喪失了做鬼權力。阿端受聻夫追索,對戚生“以首入懷,似畏撲捉”,哀怨悲切。戚妻為阿端辦鬼道場,使之“將生做城隍之女”,讓阿端再回到鬼世界,對她的不幸充滿了同情。阿端的不幸,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為封建社會受壓迫少女的遭遇,有一定思想價值。而阿端由鬼變聻的狀態,“面龐形質,漸就澌滅”,將原來子虛烏有的事描繪得如在目前,變“不近人情”為“似近情理”,說謊而把謊話編得圓,構成故事魅力。

蒲松齡創造了一個個跟鬼打交道的“狂生”形象。《小謝》裡的陶生,《聶小倩》裡的寧採臣,《伍秋月》裡的王鼎,都是這類人物。《章阿端》的戚生也極有神采。他有這樣的話:“餒怯者,鬼益侮弄之;剛腸者,不敢犯也。”戚生“少年蘊藉,有氣敢任”,敢在眾人“以怪異相聒”時“盛氣襆被”住進荒園。對鬼,他一點兒不怕,倒說:“小生此間之第主,候卿討房稅耳。”狂生口吻畢肖。對神情婉妙的少女章阿端,他竟然“裸而捉之”,馬上“強解裙襦”。章阿端幫他把妻子從陰世招來後,他“禁女勿去,留與連床,暮以暨曉,惟恐歡盡”。戚生雖放蕩不羈,對妻子卻有深情。戚妻眷戀丈夫,寧可繼續做鬼,不樂意“將生貴人家”,一再賄賂押生者,不要讓她重新投胎,以求得與丈夫團聚。情之所鍾,生者可以死,

長治女子

死者可以生。戚妻因情而樂意長死,是聊齋寫盡至情的又一新蹊徑。

梅堯臣主張,寫詩要“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聊齋寫鬼巧妙,似確有其事。《長治女子》寫道士看上美麗的陳女,誘引她的靈魂出竅,殺害陳女肉體,再戕害利用其靈魂進行犯罪活動。陳女靈魂出竅的過程,靈魂與肉體分離的過程,寫得驚心動魄而又入情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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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聽秋墳鬼唱時(4)

按傳統說法,人的生辰八字對人有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道士先向算命者騙取了陳女的生辰八字,然後做法誘引陳女靈魂離開身體:陳女“忽覺足麻痺,漸至股,又至腰腹,俄而暈然傾僕”。似乎陳女靈魂由足部開始徐徐離開身體。道士捉而捺之,陳女欲號,卻喑不能出聲。道士以利刃剖女心,女“覺魂飄飄離殼而立”,人的靈魂與軀殼之間互相感受,似幻似真。從此,被剖心而去的陳女軀體被道士拋在牛頭嶺,陳女之心也就是靈魂,卻在她自己觀察下,被道士匯入了木人:“視道士以己心血點木人上,又復疊指詛咒,女覺木人遂與己合。”從此,有著陳女靈魂的木人,變成道士手中犯罪的工具。道士掌握陳女的靈魂為他的非法活動服務:“今遣汝第一差,往偵邑中審獄狀。去當隱身暖閣上。倘見官宰用印,即當趨避。”道士還令陳女靈魂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