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圓火》的初稿吧?你打算用
這個矇混過去?”
我咬著唇,低下頭。
“算了,總之這些筆記我全借了。”
“日高,”我抬起頭對著他講,“你不覺得可恥嗎?你得借別人學生時代的稿子才能寫
下去,是因為你的才能已經枯竭了嗎?”
這是我當時所能做的最大攻擊了。我心想,不管怎樣,我都要反擊回去。
而這些話好像真的起了作用,日高雙目充血地瞪著我,一把揪住我的衣領。
“你連作家是什麼都不知道,別說大話!”
“我是不知道,不過我有資格這樣講,如果一個作家落到這種地步就太可悲了。”
“是誰一心向往成為作家的?”
“我已經不向往了。”
聽我這麼說,他鬆開了手:“這才是正確的。”撂下這句話後,他轉身步出房間。
“等一下,你有東西忘了。”我拿起裝著兩百萬的信封,追上了他。
日高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我,最後他聳聳肩,把東西收了回去。
之後,又過了兩、三個月,日高的連載在某雜誌開始了。我讀了作品,發現那又是出自
我筆記的某篇稿子。不過,這時的我應該說是已經死心了呢?還是有了某種程度的覺悟?
總之,我不再像以往那麼驚訝了。我甚至想,反正自己已經放棄成為作家,不拘何種形
式,只要自己想出的故事能讓世人閱讀就好了。
初美依然不時和我聯絡。她訴說著對丈夫的不滿,不停地向我道歉。她甚至還說:“如
果野野口先生覺得向警方自首,坦承意圖殺害那個人的事會比較好的話,不用顧慮我也沒有
關係。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隨時都做好被責罰的準備。”
初美已經察覺,我之所以任由日高予取予求,是因為不想連累到她。聽到她這番話,我
高興得要流下淚來。因為我真實地感受到,就算無法見面,我們的心還是緊密地連在一起。
“你不用考慮這麼多,我會想辦法的,肯定還有其他的出路。”
“可是,我對不起你……”她在電話那頭哭泣著。
我繼續講些安慰她的話,可是,老實說,今後要怎麼辦,我一點主意都沒有。雖然我嘴
裡說一定會有辦法,卻痛切地感受到那是自欺欺人的。
只要一想起這段往事,悔恨就一直折磨著我。為何當初我不照她講的去做?我很清楚,
如果我們兩個去自首的話,今後的人生將會完全不同。可是,至少我不會失去這世上最寶貴
的東西。
你應該已經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了吧?沒錯,初美死了。那像噩夢一樣的一天,我永遠都
忘不了。
我是從報紙得知了訊息,因為她是知名作家的妻子,所以報導也比一般的交通事故來得
詳盡。
雖然我不知道警方是怎麼調查的,不過報紙並未對這是起單純意外的說法產生懷疑。
後來,我也沒有聽說有任何其他的解釋。不過,從聽到訊息以來,我就一直堅信,那絕
對不是意外。她了結了自己的生命。至於動機,應該不用我特地寫出來吧?
仔細一想,或許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我昏了頭,意圖殺害日高的話,就不會發生這
樣的悲劇。
這叫做虛無吧?那段時間,我只是具行屍走肉,我連跟隨她自殺的力氣都沒了。身體的
狀況不好,經常向學校請假。
初美死後,日高依然繼續工作。除了以我的作品為小說的初稿外,他好像也發表自己原
創的作品。至於哪一方的評價比較高,我不是很清楚。
我收到他寄來的包裹,是在初美過世後的半年。大大的信封袋裡,放入三十枚左右的A4
紙張,是從文書處理機列印出來的。
最初我以為那是本小說。不過,在閱讀的過程中,我瞭解到根本不是那一回事。那是初
美日記和日高獨白的結合體。日記的部分,初美深刻地描寫,她如何與化名N(即我)的男子
陷入情網,並共同謀策殺害親夫的計劃。另一方面,日高獨白的部分則淡淡陳述,未察覺妻
子已然變心的丈夫的悲哀。然後,那起殺人未遂事件發生了。到這裡為止,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