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實。更何況,我心裡惦記著初美。她又懷著怎樣的心情,待在日高的身邊?一思及此,我就
痛徹心扉。
不久,日高得獎後的第一部作品也出了單行本,銷售的狀況十分不錯。每次只要看到它
擠進暢銷書排行榜,我的心情就很複雜。極度悔恨之中又摻雜了那麼一點驕傲。平心而論,
倘若以自己的名義出書,確實不可能賣得這麼好——這點我不是沒有冷靜分析過。
這之後又過了幾天,某個星期日,日高再度登門造訪。他大搖大擺地走進我的屋子,像
往常一樣,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這是我答應你的。”他邊說邊將一個信封袋放到桌上。我伸手去取,往裡一看,是一
疊鈔票。有兩百萬日幣,他說。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把賣書的錢拿來給你,按照我們的約定,四分之一
。”
我驚訝地瞪著信封裡的鈔票,搖了搖頭:“我說過不出賣靈魂的。”
“你別大驚小怪,只要把它想成是我倆共同合作就行了。這種合作關係現今也不少見,
領取報酬是你應得的權利。”
“你現在做的,”我看著日高說道,“就好像把婦女強暴後,再給人家錢一樣。”
“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沒有女人被強暴了,還默不吭聲,而你倒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日高說的話雖然無情
,卻讓我毫無辯駁的餘地。
“總之,這個錢我不能拿。”我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把信封推了回去。
日高只是看著信封,並沒有動手收回的意思。他說,那就先放在這裡好了。
“老實說,我來是想跟你商量以後的事。”
“以後的事?”
“講具體一點,就是接下來的作品。某月刊決定要連載我的小說,我想跟你談談,要寫
些什麼東西。”他講話的語氣,好像已經把我定位成他的影子作家了。而我只要稍有不從,
他就會馬上抬出那捲錄影帶的事吧。
我堅決地搖頭:“你是作家,應該也瞭解,以我現在的精神狀況,根本想不出任何小說
的架構。你要求我做的事,不論在身體或精神上而言,都不可能辦到。”
不過,他毫不退讓,說出了我想都想不到的話。
“現在就要你馬上寫出來,是強人所難了點。不過,要你把已經完成的故事奉上,應該
沒那麼難吧?”
“我沒有已經完成的故事。”
“你別蒙我。你在編小報的時候,不是寫過好幾則故事嗎?”
“啊,那個……”我尋思搪塞的藉口,“那個已經沒有了。”
“騙人。”
“是真的,早就處理掉了。”
“不可能,寫書的人肯定會在哪裡留著自己的作品。如果你硬要說沒有,那我只好搜上
一搜。不過,我想我沒必要翻箱倒櫃地找,只要看看書架、抽屜,應該就夠了。”於是他站
了起來,往隔壁的房間走去。
我慌了,因為正如他所料,練習用的大學筆記就擺在書架上。
“請等一下!”
“你打算老實拿出來了吧?”
“……那個發揮不了什麼效用。學生時代寫的東西,文筆粗糙、結構鬆散,根本沒辦法
成為給成人閱讀的小說。”
“這由我來判斷,反正我又不是要成品,只要是璞玉就行了,我會負責把它琢磨成可賣
的商品。《死火》不就是經過我的加工,才成為留名文學史的佳作?”日高自信滿滿地說道
。剽竊別人的創意,竟然還可以如此自誇,這點我怎樣都無法理解。
我請日高在沙發上稍坐一下,自己進入隔壁房間。
書架的最高一層,擺著八本陳舊的大學筆記,我從其中抽出一本。就在這個時候,日高
進來了。
“我不是叫你等一下嗎?”
對於我的話,他沒有任何回應,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筆記,迅速翻看其中的內容。接著,
他的目光停留在書架上,二話不說,就把所有筆記全抽了出來。
“你別耍花樣。”他奸詐地笑著,“你拿的那本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