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我的真正原因,因為我並不是一個迴轉者。他難道沒有向你強調過,說他需要一個非投誠者嗎?他到底有沒有告訴你這個真正的理由?”
“試試別的伎倆吧,程尼斯。如果我起了背叛騾的念頭,自己一定會察覺出來的。”說完,普利吉趕緊悄悄內視自己的心靈,發現根本沒有變化,感覺完全一樣,顯然對面這個人是在說謊。
“你是說你仍然感到對騾忠心耿耿?也許吧,因為忠心並沒有被幹擾。騾自己也說過,那太容易被發現了。可是你的精神感覺如何呢?是不是變得比較遲鈍?從這趟旅程開始算起,你是否始終覺得很正常?或者有時會有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你想幹什麼?想拿銃口在我肚子上戳個洞嗎?”
普利吉將核銃抽回了半寸,然後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說你已經被幹擾、被控制了。你並沒有親眼看到騾將超波中繼器安裝在艦上,你根本沒有看到任何人做這件事。我猜,你只不過突然發現它在那裡,就跟我一樣是無意中發現的。可是你馬上假設那是騾安置的,而從那時候開始,你就一直以為是騾在跟蹤我們。當然,你手腕上所戴的通訊器,可以用特殊波長和星艦聯絡,而我的通訊器卻接收不到那些訊號。你以為這些我都被矇在鼓裡嗎?”他說得越來越快,口氣也變得極為憤慨,原本戴在臉上的冷漠面具,如今已經轉成一張兇惡的臉孔。接著,他又補充道,“可是你卻料錯了,跟蹤我們的並不是騾,根本就不是。”
“如果不是騾,那麼是什麼人?”
“哈,你認為是什麼人呢?在我們升空的當天,我就已經發現了那個超波中繼器,可是我並沒有以為是騾放置的,他絕沒有理由需要那麼偷偷摸摸。你難道看不出那是個荒謬的推論嗎?如果我真的是一個叛徒,而他又早已知道的話,他可以輕易地令我回轉,讓我變得像你一樣。這樣一來,他就能從我心中探出第二基地的秘密位置,根本不必將我送到銀河的另一端。你自己能夠對騾隱藏任何秘密嗎?反過來說,如果我根本不知道的話,那麼我也無法帶他到那裡去。所以不論怎麼說,他都不需要將我派出來。”
“顯然,那個超波中繼器一定是第二基地的特務放置的,因此不難推知跟蹤我們的到底是誰。而如果你那了不起的腦袋沒有被幹擾的話,又怎麼可能會上這個當呢?你會有這種大愚若智的想法,究竟算哪門子正常?我為什麼要把一艘星艦帶給第二基地?他們要星艦又有什麼用?”
“他們真正想要的是你這個人,普利吉。除了騾以外,你是最瞭解聯邦內情的人。騾對他們而言是個危險人物,然而你卻不是,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會將探索的方向注入我心裡。當然,假使我只是用透鏡漫無目標地摸索,是萬萬不可能找得到達辛德的,這點我也知道。可是我更知道是第二基地躲在幕後,知道是他們在操縱這一切。所以何不將計就計呢?這其實是個爾虞我詐的心理戰,他們想要逮住我們,而我們想要知道他們的大本營。誰能夠堅持到底,不被對方唬住,誰就會是最後的贏家。”
“可是如果你不將核銃拿開的話,我們就輸定了。你這麼做顯然是身不由己,是受到了他們的控制。把核銃給我,普利吉,我知道你認為不該聽我的話,可是這個念頭並不是你自己的,而是由第二基地注入你的心中。把核銃交給我,普利吉,讓我們站在一條線上,一起面對即將來臨的大敵。”
一股迷亂的情緒不斷升高,令普利吉感到極為恐懼。詭辯!自己會錯得這麼離譜嗎?為什麼永遠要懷疑自己?為什麼不能肯定任何事情?是什麼使得程尼斯的話聽來那麼有道理?
詭辯!
抑或是他飽經磨難的心靈,此時正在對抗另一個入侵者?
自己是否分裂成了兩個人?
他模模糊糊看見程尼斯站在面前,還伸出一隻手來。在這一瞬間,他知道自己就要將核銃交出去了。
當他手臂的肌肉正要收縮,準備有所行動時,身後的門卻開啟了。他連忙回過頭去。
在廣大的銀河中,或許有許多面貌相似的人,會讓別人在普通的情況下認錯。此外,在某些特殊場合中,也有人會將根本就不相像的人混淆不清。然而,這兩種情形都絕不可能發生在騾身上。
普利吉心中所有的怒火,也無法抵擋住一股冰冷的精神洪流,陡然衝入他的體內。就體格而言,騾無法在任何情況下佔得優勢,如今也不例外。
他現在的穿著令他看來十分滑稽。由於身上包著很厚的衣服,使他顯得比平常臃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