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惟序:“你回去上一道奏摺告山遇謀反。除了山遇,你就替代他的職位。否則,你們全得滅族!”
惟序兄弟情深,不忍賣兄求榮,悄悄告訴了山遇。山遇別無選擇,只有投降宋朝。與弟弟商議,惟永卻勸他:“咱們稱大宋皇帝為青天子,曩霄自稱兀卒,以黃天子自居,所作所為,南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哥哥和我是他的得力重臣,南朝會相信我們嗎?萬一不信,內外交困,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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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遺事 第五回(4)
山遇搖搖頭,長嘆一聲:“這我何嘗沒想到!只是到了這個地步,實在沒有別的選擇。若南朝有福,他們會接納我們。若是無福,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南朝果真無福消受他們兄弟。他們請求帶兵扼黃河南渡,帶領部落、家族、名馬寶物一起投降宋朝,而且已先帶著部分親信、家人動身南下了,可沿邊的文官武將,沒有一個願意接納他們。理由特堂皇、仁義:招降納叛,是小國寡民所為,不是泱泱天朝乾的事情。何況,從德明朝貢四十多年以來,內附的人一個都沒留過,如今多事之秋,更不能貽人口實,輕啟事端。朝廷也當即下詔,要邊關守將立即送回山遇一家,此後凡有請求內附者一律准此辦理,拒不接納。
山遇雖呼天搶地,請求不要將他送回西夏,但還是被武裝押送回去了。
曩霄還倒打一耙,死活不受,說:“延州守官定計引誘寡人的大臣叛國,寡人正要興兵問個明白。要人,也得到延州府大堂上去要。這麼不清不白地送來,算什麼?”
解官打拱作揖,好歹勸他收了人。曩霄也就當著解官的面,將山遇兄弟等,全都亂箭射死了。
宋朝君臣怕事,並不能息事。有這麼一檔子刺激,曩霄更一刻也不願耽誤了,立馬要張元起草了表章,派人送到汴京。宮室早已造好,表章上路,曩霄已築壇受冊了。
張元的意思,原是要親自去的。吳昊說:“我們一家老小尚在許州,這樣招搖,是要送他們去死呵!”一句話提醒了張元,才沒再堅持親自去汴梁出氣,另想辦法搬家屬去了。
張元的表章,先將曩霄先人的功德著力誇耀了一番,接著就寫道:
臣偶以狂斐,制小番文字,改大漢衣冠。衣冠既就,文字既行,禮樂既張,器用既備,吐蕃、塔塔、張掖、交河,莫不從伏。稱王則不喜,朝帝則是從,輻輳屢期,山呼齊舉,伏願一垓之土地,建為萬乘之邦家。於時再讓靡遑,群集又迫,事不得已,顯而行之。遂以十月十一日郊壇備禮,為世祖、始文字武興法建禮仁孝皇帝,國稱大夏,年號天授禮法延祚。伏望皇帝陛下,睿哲成人,寬慈及物,許以西郊之地,冊為南面之君。敢竭愚庸,常敦歡好。魚來雁往,任傳鄰國之音;地久天長,永鎮邊方之患。至誠瀝懇,仰俟帝俞。
仁宗看了表章勃然大怒。但他的第一個反應,先是衝文字來的:“看這表章,書法文字沒有一點兒番味,又強詞奪理,點水不漏,非常地道老辣,決不是鮮卑人所為。朕的臣民居然背叛國家,認賊作父,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將他們捉拿歸案,滿門抄斬。”
查雖不難,要懲辦元兇及其家屬,卻只能是一句空話,張元、吳昊早定計扮成大宋官兵,將一干親屬盡數搬往西夏了。要捉拿他們,只有徹底打敗西夏。這是一句話的事嗎?
跟著,則是遷怒於邊境的文武官員:在人家鼻子底下,居然一無所知,還要送回降臣資敵,不殺頭已是天恩!延州、鄜延路的幾個倒黴蛋文武官員,都被貶職發散了。
至於西夏,既不能容忍它的狂悖,他們又公開叫板,沒法兒再裝聾賣傻,自然也得有所表示。過去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了默許他們的實際統治,還用封官許願、准許互市來羈縻他們。現在要懲戒,自然也只能由此入手。徵求意見之後,仁宗終於下詔:奪去先前封許的一應官職,什麼定難軍節度使、西平王等等,一律削去;停止互市;懸賞邊境,有人能刺殺曩霄,拿首級進獻朝廷,立即官封定難軍節度使,讓他治理西部眾州。後一條,因為有悖於大國氣度,很有些人反對。可到底為著仇恨太大,顧不了許多,還是保留了。也不是完全不顧臉面。許多人請朝廷殺了送表夏臣,以揚國威,就因為顧及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千古臉面,讓那小子油光滿面地回去覆命了。
比起皇帝的寶座,節度使、中書令什麼的已一錢不值;既沒有人能捉到張元、吳昊,也沒有人斗膽來刺殺曩霄。對於大宋朝的反應,曩霄不過一笑而已。取消互市倒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