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大隊的婦女使用。還有一個後勤工棚,也就是臨時食堂,供整體貯糧做飯之需。
清晨,天還未亮,工棚外就響起了嘹亮的號聲。工棚內一陣騷動,大家急急地穿衣起床,又匆匆地來到食堂,每人從一個巨型的蒸籠裡端一缽蒸好的米飯,就著自帶的醃菜,速速地吃了起來。
第一次吃到土缽清蒸的特白米飯,螺絲覺得特別特別香。
來到工地,天才矇矇亮。螺絲他們的任務就是將河灘上的土運到河堤上,夯實夯牢,用以加固堤防,增加河道的水容量,達到保護兩岸群眾生命及財產安全的目的。
據說每到汛期,這條大河水流湍急,水勢洶湧,而堤防又相對薄弱,曾經出現過潰口的災情,淹沒了大片的莊稼,直接威脅到人身安全。
中午沒有休息。大隊派人送水送飯至工地餐飲。幹到了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再才收工。
一天下來,螺絲感覺精疲力竭,腰痠背痛,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
婦女工棚裡倒顯得活躍熱鬧,時不時傳來一陣民俗小調。那悠揚婉轉的歌聲,飄蕩在空曠的原野和萬賴俱靜的夜空,格外悅耳動聽。
幹了三天,螺絲有些頂不住了。沒想到,小隊帶隊的副隊長陳嫂叫住了他,還塞給他幾元錢,叫他到附近的集鎮,趕個早集,買點新鮮蔬菜和雞蛋,改善一下小隊成員的伙食。
離此最近的集市有五、六里地。雖然較遠,但走路總比干活要輕鬆得多。菜買回來之後,他又幫了一下廚。哈哈,不知不覺中一個上午一下子就過去了。等到下午再幹活的時候,他感覺又有勁了。他想,這也許是陳嫂有意讓他休整一下,或者說有意照顧他一下的結果。
腱子也頂不住了。大隊帶隊的大隊長乾脆把他抽調到大隊,幫幫廚、送送飯,協助丈量各個小隊每天完成的土方。
陳嫂也是一個有心人,每過三、四天就派螺絲上一趟集鎮,不是買些勞動、生活所需的耗材,就是去修理獨輪車。
修車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退休工人,知道螺絲他們是來治理水患的,便放下手中其它的活計,急忙給螺絲送來的車子補輪胎、換鋼絲,而且不收錢。
連材料費帶工錢,螺絲估摸著一元左右。他便掏出一元紙幣放在修車師傅的攤上。
沒想到,修車師傅扶了扶頭上戴著的老花鏡,朝螺絲瞅了瞅,“真要給錢,你這也不夠呀,起碼得三元。”
“咋這麼貴呀?”螺絲象被訛詐似的,有些生氣。
“到我這裡修車的都這樣,難道我還騙你不成。”修車師傅顯得義正辭嚴。
此時此景,螺絲人生地不熟,象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一樣,極不情願地又掏出兩元錢補上。
回去該怎麼交差呢?陳嫂只給了自己一元錢,而且脾氣又不好,不大罵一頓才怪。怪就怪這個修車的老頭,笑裡藏刀,心腸狠毒。螺絲恨恨地想著,委屈得想哭。
“孩子,別走。”修車師傅追了過來,他突然露出慈祥的笑容,撫摸著螺絲的頭髮,那模樣如同愛護自己的祖輩,“你還是孩子,這麼小就來幫我們防洪抗洪,我麼樣忍心收你的錢呀。剛才是逗你玩呢。”隨後又把三元錢強行塞進了螺絲的口袋。
人家言行誠懇,不便拒絕。螺絲這回真的哭了,感動得熱淚盈眶。
他把陳嫂給的錢又退給陳嫂的時候,滿以為陳嫂會誇獎自己。可讓他大跌眼鏡。陳嫂不僅沒接錢,還對他大發雷霆,說他剝削別人的勞動,侵佔他人的利益,損害了水建大軍的名聲。還要求螺絲下次進集鎮時,把錢還給人家。
這些話多少有點誇大其詞,螺絲表面上似乎不以為然,內心覺得還是蠻在情理的。
可是,沒等到下次進集鎮的機會,螺絲就換班回家了。那一元錢就象一個燙手的山芋,他只好歸公,交給了小隊的會計。不過,也永久地欠下了修車師傅的一份人情。
腱子沒有跟著回家。他的事務相對輕鬆,又能享受工地裡的福利待遇,螺絲笑稱他是“孔方兄”。其實,腱子還想利用空暇時間,寫幾篇通訊報道,反映勞動群眾戰天鬥地的精神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