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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次接觸到一個治療師,是在兩年前的冬天。那時候,我得了一次惡性

感冒,初來這個島上,沒有一個相識的朋友,那時候荷西又單獨去了半年沙漠,我

一個人居住在海邊生病。

感冒了近乎一個多月,劇烈的咳嗽和耳痛將人折磨得不成樣子,一天早午要兩

次開車去鎮上打針,可是病情始終沒有絲毫進展。

醫生看見我那副死去活來的樣子非常同情,他驚異的說∶“開給你的抗生素足

足可以殺死一隻大象了,你怎麼還不好呢?”

“因為我不是那隻象。”我有氣無力的答著。

藥房的人看我一次又一次的上門,也是非常不解,他們覺得我吃藥吃得太可怕

了。

“這種東西不要再用了,你啊,廣場上那個賣草藥的女人去試試看吧!”藥劑

師無可奈何的建議著。

我流著冷汗,撐著走了幾十步,在陽光下找到了那個被人叫“治療師”的粗壯

女人。

“聽說你治病?”那一陣真是慘,眼前金星亂冒的虛弱,說話都說不動。

“坐下來,快坐下來。”治療師很和氣,馬上把我按在廣場的一把椅子上。

“咳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耳朵裡面也很痛,發燒”。

女人一面聽一面很熟練的抓了一把草藥。

“來,把手給我,不要怕”。治療師把我的雙手合起來交握在她手掌裡抱在胸

前,閉上了眼睛喃喃有詞的說了一段話,又繞到我背後,在我背上摸摸,在耳朵後

面各自輕輕彈了一下,雙手在我頸下拍拍,這就算治過了。

我完全沒有被她迷惑,排拒的斜望著這個鄉下女人,覺得她很滑稽。陽光下,

這種治療的氣氛也不夠吸引人。

那份藥,收了相當於三塊美金的代價,唸咒是不要錢的,總算是很有良心了。

說也奇怪,熬了三次草藥服下去,人不虛了,冷汗不流了,咳出一大堆穢物,纏綿

了近四十天的不適,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想,那還是以前服的抗生素突然有了作用。治療師的草藥不過是也在那時候

服了下去,巧合罷了。

雖然那麼說,還是去買了一包同樣的草藥寄給臺北的父母收藏。

治療師笑著對我說∶“其實,這只是一種煮肉時放進去用的香葉子,沒有什麼

道理,治好你的,是上面來的力量。”她指指天上。

我呆呆的看著她,覺得很有趣,好在病也過了,實在不必深究下去。

“你怎麼學的?”我站在她攤子邊東摸西看,草藥的味道跟臺灣的青草店差不

多,很好聞的。

“老天爺賜的特別的天賦,學不來的呀!”很樂天的笑著。

“你還會什麼?”又問她。

“愛情,叫你先生愛你一輩子。”女人粗俗的惡狠狠的對我保證,我想她這是

在開人玩笑了,掉頭笑著走開去。世上那有服藥的愛情。

迦納利群島一共大小七個島,巫風最盛的都說是多山區的拉芭爾瑪島,據說一

般居住在深山裡的鄉民萬一生了小毛小病,還是吃草藥,不到真的嚴重了不出來看

醫生的。

有的甚而連草藥都不用,只用巫術。

荷西與我曾經在這個多山的島上,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搶拔了一些毛髮去,

她拉了我一小撮頭髮,荷西是鬍子。這件事去年已經寫在遊記裡了。至今不明白,

這個女人搶我們的毛髮是有什麼作用。

很有趣的是,我們被拔了毛髮那日回旅社去,不放心的請教了旅館的主人,問

他們有沒有拔毛的風俗。

旅館主人笑說∶“是巫術嘛!”

我們沒說什麼,心裡很不是滋味,那種不愉快的感覺過了好多天都縈繞在心裡

,揮之不去。

在芭爾瑪島居住又住了十數日。一天旅館樓下隔鄰的人要請巫師來家裡,清潔

工人就來跟我們說了。

“治什麼?”

“那家太太癱在床上好多年啦!還送到馬德里去治過,沒有好。”

我馬上跑去請旅社主人帶我去看,他很乾脆,當時便答應了,並且說,癱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