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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免得他大發脾氣,傷了鄰居的感情。我只等著他們快快動工,

好讓我們再有安寧的日子過。

等了好一陣,沒有動工的跡象,我去曬衣服時,也會到鄰居四方的洞口往下望

,問他們怎麼還不動工。

“快了,我們在租一個奴隸,過幾天價錢講好了,就會來。他主人對這個奴隸

,要價好貴,他是全沙漠最好的泥水匠。”

過了幾天,一流的泥水匠來了,我上天台去看,居然是那個啞奴正蹲著調水泥

我驚喜的向他走去,他看見我的影子,抬起頭來,看見是我,真誠的笑容,像

一朵綻開的花一樣在臉上露出來。

這一次,他才彎下腰來,我馬上伸手過去,跟他握了一握,又打手勢,謝謝他

送的生萊。他知道我猜出是他送的,臉都脹紅了,又打手勢問我∶“好吃嗎?”

我用力點點頭,說荷西與我吃掉了。他再度歡喜的笑了,又說∶“你們這種人

,不吃生菜,牙齦會流血。”

我呆了一下,這種常識,一個沙漠的奴隸怎麼可能知道。

啞奴說的是簡單明瞭的手勢,這種萬國語,實在是方便。

他又會表達,一看就知道他的意思。

啞奴工作了幾天之後,半人高的牆已經砌起來了。

那一陣是火熱的八月,到了正午,毒熱的太陽像火山的岩漿一樣的流瀉下來。

我在房子裡,將門窗緊閉,再將窗縫用紙條糊起來,不讓熱浪衝進房間裡,再在室

內用水擦席子,再將冰塊用毛巾包著放在頭上,但是那近五十五度的氣溫,還是令

人發狂。

每到這麼瘋狂的酷熱在煎熬我時,我總是躺在草蓆上,一分一秒的等候著黃昏

的來臨,那時候,只有黃昏涼爽的風來了,使我能在門外坐一會,就是我所盼望著

的最大的幸福了。

那好幾日過去了,我才想到在天台上工作的啞奴,我居然忘記了他,在這樣酷

熱的正午,啞奴在做什麼?

我馬上頂著熱跑上了天台,開啟天台的門,一陣熱浪衝過來,我的頭馬上劇烈

的痛起來,我快步衝出去找啞奴,空曠的天台上沒有一片可以藏身的陰影。

啞奴,半靠在牆邊,身上蓋了一塊羊欄上撿來的破草蓆,像一個不會掙扎了的

老狗一樣,趴在自己的膝蓋上。

我快步過去叫他,推他,陽光像熔化了的鐵一樣燙著我的面板,才幾秒鐘,我

就旋轉著支援不住了。

我拉掉啞奴的草蓆,用手推他,他可憐的臉,好似哭泣似的慢慢的抬起來,望

著我。

我指指我的家,對他說∶“下去,快點,我們下去。”

他軟弱的站了起來,蒼白的臉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

我受不了那個熱,又用力推他,他才很不好意思的彎下腰,穿過荷西蓋上的天

棚,慢慢走下石階來,我關上了天台的門,也快步下來了。

啞奴,站在我廚房外面的天棚下,手裡拿著一個硬得好似石頭似的乾麵包。我

認出來,那是沙哈拉威人,去軍營裡要來的舊麵包,平日磨碎了給山羊吃的。現在

這個租啞奴來做工的鄰居,就給他吃這個東西維持生命。

啞奴很緊張,站在那兒動也不敢動。天棚下仍是很熱,我叫他進客廳去,他死

也不肯,指指自己,又指指自己的膚色,一定不肯跨進去。

我再打手勢∶“你,我,都是一樣的,請進去。”

從來沒有人當他是人看待,他怎麼不嚇壞了。

最後我看他拘謹成那個可憐的樣子,就不再勉強他了,將他安排在走廊上的陰

涼處,替他鋪了一塊草蓆。

冰箱裡我拿出一瓶冰凍的桔子水,一個新鮮的軟麵包,一塊幹乳酪,還有早晨

荷西來不及吃的白水煮蛋,放在他身旁,請他吃。然後我就走掉了,去客廳關上門

,免得啞奴不能坦然的吃飯。

到了下午三點半,岩漿仍是從天上倒下來,室內都是滾燙的,室外更不知如何

熱了。

我,擔心啞奴的主人會罵他,才又出來叫他上去工作。

他,在走廊上坐得好似一尊石像,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