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
我震驚得要昏了過去,蹲下來問他∶“偉大的藝術家啊,你這些東西賣不賣?
”
我伸手去拿起一個人臉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麼粗糙感人而自然的創作,
我一定要搶過來。
這個老人茫然的抬頭望我,他的表情盯似瘋了一樣。
我拿了他三個雕像,塞給他一千塊錢,進鎮的事也忘了,就往家裡逃去。他這
才啞聲嚷起來,蹣跚的上來追我。
我抱緊了這些石塊,不肯放手。
他捉著我拉我回去,我又拼命問他∶“是不是不夠,我現在手邊沒有錢了,我
再加你,再加━━。”
他不會說話,又彎下腰去拾起了兩隻鳥的石像塞在我懷裡,這才放我走了。
我那一日,飯也沒有吃,躺在地上把玩賞著這偉大無名氏的藝術品,我內心的
感動不能用字跡形容。
沙哈拉威鄰居看見我買下的東西是花了一千塊弄來的,笑得幾乎快死去,他們
想,我是一個白痴。我想,這只是文化層次的不同,而產生的不能相通。
對我,這是無價之寶啊!
第二日,荷西又給了我兩千塊錢,我去上墳,那個老人沒有再出現。
烈日照著空曠的墳場,除了黃沙石堆之外,一無人跡。我那五個石像,好似鬼
魂送給我的紀念品,我感激得不得了。
B B B
屋頂的大方洞,不久也被荷西蓋上了。
我們的家,又添了羊皮鼓,羊皮水袋,皮風箱,水煙壺,沙漠人手織的彩色大
床罩,奇形怪狀的風沙聚合的石頭━━此地人叫它沙漠的玫瑰。
我們訂的雜誌也陸續的寄來了,除了西班牙文及中文的之外,當然少不了一份
美國的《國家地理雜誌》。
我們的家,在一年以後,已成了一個真正藝術的宮殿。
B B B
單身的同事們放假了,總也不厭的老遠跑來坐上一整天。
沒有家的人來了,我總想盡辦法給他們吃到一些新鮮的水果和菜蔬,也做糖醋
排骨。
荷西就這樣交到了幾個對我們死心塌地的愛友。
B B B
朋友們不是吃了就算了的,他們母親千里外由西班牙寄來的火腿香腸,總也不
會忘了叫荷西下班帶來分給我,都是有良心的人。
有一個週末,荷西突然捧了一大把最名貴的“天堂鳥”的花回來,我慢慢的伸
手接過來,怕這一大把花重拿了,紅豔的鳥要飛回天堂去。
“馬諾林給你的。”
我收到了比黃金還要可貴的禮物。
以後每一個週末都是天堂鳥在牆角怒放著燃燒著它們自己。這花都是轉給荷西
帶回來的。
荷西,他的書籍大致都是平原大野、深海、星空的介紹,他不喜歡探討人內心
的問題,他也看,但總是說人生的面相不應那麼去分析的。
所以,他對天堂鳥很愛護的換淡水,加阿斯匹靈片,切掉漸漸腐爛的莖梗,對
馬諾林的心理,他就沒有去當心他。
馬諾林自從燃燒的火鳥進了我們家之後,再也不肯來了。
有一天荷西上工去了,我跑去公司打內線電話,打馬諾林,我說我要單獨見他
一面。
他來了,我給他一杯冰汽水,嚴肅的望著他。
“說匣來吧!心裡會舒暢很多。”
“我━━我━━你還不明白嗎?”他用手抱著頭,苦悶極了的姿勢。
“我以前有點覺得,現在才明白了。馬諾林,好朋友,你抬起頭來啊!”
“我沒有任何企圖,我沒有抱一點點希望,你不用責怪我。”
“不要再送花了好嗎?我受不起。”
“好,我走了,請你諒解我,我對不起你,還有荷西,我━━。”
“畢葛,(我叫他的姓)你沒有侵犯我,你給了一個女人很大的讚美和鼓勵,
你沒有要請求我原諒你的必要━━。”
“我不會再麻煩你了,再見!”他的聲音低得好似在無聲的哭泣。
荷西不知道馬諾林單獨來過。
過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