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也全停了,公司損失不起,這樣吧,你還是去上工,結薪
時,每人加發四百美金分紅,三毛嘛,明天我帶她跟英格一起出去吃中飯,也算給
她出去透透氣,好嗎?幫幫忙,你是開天闢地就來做的,將來公司再擴大了,總不
會虧待你,今天幫幫忙,去上工,好吧?也算我漢斯求你。”
漢斯來軟的,正中荷西弱點,這麼苦苦哀求,好話說盡,要翻臉就很難了。
“你去吧,我不出去,就算沒來過奈及利亞好了。”我跟出去說。
“你不出去,怎麼寫奈及利亞風光?”荷西苦笑著。
“不寫嘛,沒關係的,當我沒來,嗯!”
其實,荷西哪有心情匣去,睡眠不足,工作過度,我也不忍加重他的負擔了。
“今天慢慢做好了,中午去”沙發裡”吃飯,你們先墊,以後跟公司報,算公司請
的,嗯!”漢斯又和氣的說。
路易和荷西,綿羊似的上車走了。
我反正心已經死了,倒沒生什麼氣。
五月九日
早晨起床不久,英格就在外面喊∶“三毛,穿好看衣服,漢斯帶我們出去。”
“我無所謂,你們出去好了。”我是真心不想去。
“嗯,就是為了你啊,怎麼不去呢!”漢斯也討好的過來勸了。
勉強換了衣服,司機送荷西們上班,又趕回來等了。
“先去超級市場,再去吃飯,怎麼樣?”漢斯拍拍我的肩,我閃了一下。
進了超級市場,漢斯說∶“你看著買吧,不要管價錢,今天晚上請了九個德國
人回來吃中國菜。”
我這一聽,才知又中計了,咬著牙,不給自己生氣,再氣划不來的是自己,做
滿這個月,拿了錢,吐他一臉口水一走了之。
買了肉、魚、蝦、蔬菜、四箱葡萄酒、四箱啤酒,腦子裡跑馬燈似的亂轉,九
個客人,加上宿舍五個,一共是十四個人要吃。
“英格,刀叉盤子可能不夠,再加一些好嗎?”
又買了一大堆盤子、杯子。
結帳時,是三百四十奈拉(兩萬三千多臺幣),英格這才說∶“現在知道東西
貴了吧,荷西他們每個月不知吃掉公司多少錢,還說沆得不好。”
“這不算的,光這四箱法國葡萄酒就多少錢?平日伙食用不著這十分之一,何
況買的杯子都是水晶玻璃的,用不著那麼豪華。”恨她什麼事都往荷西帳上記。
“好,現在去吃中飯。”漢斯說,我點點頭,任他擺佈。
城裡一片的亂,一片的擠,垃圾堆成房子那麼高沒有人情,排水裝置不好,滿
城都是汙水,一路上就看見本地人隨地大小便,到處施工建設,灰塵滿天,最富的
石油國家,最髒的城市,交通亂成瘋人院一般,司機彼此謾罵搶路,狂按喇叭,緊
急煞車,加上火似的悶熱,我暈得一陣一陣作嘔。
中飯在一幢高樓的頂層吃,有冷氣,有地毯,有穿白制服的茶房,大玻璃窗坍
,整個新建舊建的港口盡入眼底,港外停滿了船。
“你看,哪個紅煙囪下面,就是你先生在工作。”漢斯指著一條半沉在水面的
破船說。
我望著螞蟻似的人群,不知那個是荷西。
“嘿嘿!我們在冷氣間沆飯,他們在烈日下工作,賺大錢的卻是我。”漢斯摸
著大肚子笑。
被他這麼一得意,面對著一盤魚,食不下咽。
“資本主義是這個樣子的。”我回答他。
“我會搶生意。”漢斯又笑。
“當然,你有你的本事,這是不能否認的。”這一次,我說的是真心話。
“荷西慢慢也可以好起來。”漢斯又討好的說了一句。
“我們不是做生意的料。”我馬上說。
沉默了一會兒,漢斯又說∶“說良心話,荷西是我所見到的最好的技術人員,
做事用心,腦筋靈活,現在打撈的草圖、方法,都是他在解決,我不煩了,他跟黑
人也處得好。”
“上個月路易私下裡跟英格說,要公司把他升成主管,英格跑來跟我講,我把
荷西同路易都叫來,說,荷西大學唸的是機械,考的是一級職業潛水執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