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只
念過四年小學,得的是三級職業執照,兩個人不要爭什麼主管不主管,才這麼一點
黑人助手,管什麼呢!”
“荷西沒有爭,他根本沒講過這事。”我驚奇的說。
“我是講給你聽,荷西做事比路易強,將來公司擴大了,不會虧待他的。”他
又在討好了。
我們是活灸現在,不是活灸將來,漢斯的鬼話,少聽些才不會做夢。
吃完中飯,仍不回家,擔心著晚飯,急得不得了,車子卻往漢斯一個德國朋友
家開去。
好,德國人開始喝啤酒,這一喝,什麼都沉在酒裡了。
“英格,叫漢斯走嘛,做菜來不及了。”
英格也被漢斯喝得火大,板著臉回了我一句∶“他這一喝還會停嗎?要說你自
己說。”
我何苦自討沒趣,隨他去死吧,晚上的客人也去死吧!
熬到下午五點半,這個大胖子才慢吞吞的站了起來,居然毫無醉態,酒量驚人
。
“走,給荷西他們早下工,一起去接回家。”
車子開進了灰天灰地的新建港口,又彎過舊港,爬過石堆,跳過大坑,才到了
水邊,下了車,不見荷西,只見路易叉著手站著,看見漢斯來了,堆下一臉的笑,
快步跑過來。
再四處張望荷西,突然看見遠遠的一條破汽艇上,站著他孤單單的影子,背著
夕陽,拚命的在向我揮手,船越開越近,荷西的臉已經看得清了,他還在忘情的揮
著手,意外的看見我在工地,使他高興得不得了,我沒有舉手回答他,眼睛突然一
下不爭氣的溼透了。
車上荷西才知道漢斯請人吃中菜的事,急得不得了,一直看錶,我輕聲安慰他
∶“不要急,我手腳很快的,外國人,做些漿糊可以應付了。”
路上交通又堵住了,到家已是八點,脊堆骨坐車太久,又痛起來。
英格一到家就去洗澡打扮,我丟下皮包,衝進廚房就點火,這邊切洗,那邊下
鍋,四個火一起來,謝天謝地的,路易和荷西幫忙在放桌子,煤氣也很合作,沒有
半途用光,飯剛剛燜好,客人已經擠了一室,繞桌坐下了。
我奔進浴室,換了件衣服,擦掉臉上的油光,頭髮快速的再盤盤好,做個花髻
,這才從容的笑著走出來。
是進步了,前幾天哭,這一會兒已經會笑了,沒有總是哭下去的三毛吧!
才握了手,坐下來,就聽見漢斯在低喝荷西∶“酒不冰嘛,怎麼搞的。”
他說的是西班牙文,他的同胞聽不懂他在罵人,我緊握荷西的手,相視笑了笑
,總是忍吧,不是吵架的時候。
吃了一會,漢斯用德文說∶“三毛,中國飯店的蝦總是剝殼的,你的蝦不剝殼
?”
“茄汁明蝦在中國是帶殼做的,只有小蝦才剝了做。”
“叫人怎麼吃?”又埋怨了一句。
你給人時間剝什麼?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