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政治運動中被人民群眾打壞的。而到了這個年頭,人們似乎淡忘了他的那個為國民黨打仗的身份,儘管很少有人理他,但是對於他的這個遠房的叫做宋先運的孫子來說,他的到來卻始終是令人尊敬的。他不僅給他煙抽,給他倒水,甚至還聽他無止無盡的回憶他的故事。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牛頭山放炮(3)
即使到今天我還是分不清高粱地和玉米地有什麼區別。在我的少年時代,我從書本里得到的印象和我在現實生活中所觀察到的幾乎完全不同。而那時我認為我看到的玉米是高粱,我看到的高粱我認為是玉米,並不知道高粱和玉米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作物。事後才知道,之所以把高粱和玉米混淆起來,僅僅是因為它們都可以釀酒,用高粱釀的酒是高粱酒,況且也很有名。用玉米也可以釀酒,在今天我們知道用玉米甚至可以釀造一種純汽油作為一種生物燃油替代品。高粱和玉米都有柔軟的帶有韌勁的稈子,上面飄著那種越來越大的狹長的翠綠的葉子,它的毛邊並不鋒利,在它們沒有結出果實之前,你很難分辨到底是高粱還是玉米。
而那統統被我稱為是高粱地的地,就在牛頭山隔著豐樂河的北岸,北岸也有著巨大的沙灘,因為牛頭山是在那個河灣的南端,所以那個北邊的河灘特別巨大,想來是河水的衝擊力所形成的,它把墩塘推到更遠處,在這處公路的南邊和北邊,也就是在公路和墩塘之間,以及公路和豐樂河的河沿之間都是大片的高粱地,只有當高粱地結出了果實你才發現它們不是玉米。因為玉米的果實是那種同樣包著綠色包皮葉子的玉米垂,而高粱卻是高高舉起能呈現紫黑色的緊緊握在一起的裸露品。我們知道高粱可以釀酒卻不知道高粱能否吃,作為一個將軍山一帶的少年,對於高粱知識的匱乏,我想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將軍山一帶的人只要往東邊往更遠處想象,你便可以想象到長江,想象到那無邊無際的平原,所以對於山區的重視遠遠不如那種對於更遠處巢湖和長江的想象。而就在那片高粱地卻發生了很多故事,如果一個少年不去上學,不去做工也不去幹活,僅僅在高粱地裡徜徉、徘徊,只要一個下午,你就可以瞭解整個鄉村的那些神秘的事件,有的大人會呆在高粱地,如果有小偷也會呆在高粱地,如果有外地人也會躲在高粱地。高粱地成了躲避別人目光的最好去處。
而那時高粱地裡發生了一件事情,就是因為我們的一個同學,住在三姑廟的一個女同學去高粱地裡小解,卻被突如其來的從牛頭山上炸下的石塊砸傷了,傷的並不重,只是打在她那高高蹶起的屁股上,並沒有把她打殘,也沒有傷到她的腿,但是她的屁股卻被劃去了一塊肉,並且血流不止,在當時這算不得什麼大事,因為不斷有人在牛頭山一帶,在豐樂河岸邊被陳哲開的採石廠飛起的石塊炸傷,在陳哲和小四搶過牛頭山石礦開採權之前,那些鄉民雖然也非常野蠻,但是因為炸藥級別的關係,並沒有出現什麼重大的事故,但是這一次這個巨大的石頭砸傷了我們這個在三姑廟住的姓韓的女同學的屁股,一下子引起包括公社、包括學校、包括那些鄉村少年普遍的注意,人們把那種驚恐發揮到了極限。在陳哲接收這個採石廠之前,這個採石廠在鄉間便成了一個眼中釘,一方面它提供包括南官亭公社甚至是長衝一帶所有建房的人可能會用到的石頭材料,另一方面每一次經過南官亭東頭甚至是周邊的人都擔驚受怕,因為不知道那隨時會炸開的龐然大物一般的石頭是否會落在自己的頭頂。而那個受傷的女同學一陣驚叫跑上了公路,立刻圍上了許多人,站在那久久不散,還有許多人,甚至帶來了傢伙,包括洋叉、鐵鍬,甚至有人拿起了彎刀,人們聚集在牛頭山下,氣氛非常緊張。而可恨的是,陳哲他們的採石廠僱用的人故意為了與山下對峙的人群形成一種劍拔弩張、你死我活、彼此不相讓步的態勢,又放了一次山石,只是這一次的炸藥量級比較小,碎石沒有炸到公路的邊上,但是人們看到牛頭山上再次爆炸時騰起的石霧,憤怒的人群一步步向牛頭山那邊走去。 。 想看書來
牛頭山放炮(4)
那天晚上,公社武裝部的人以及區派出所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只是他們還沒來得及趕過來,但是憤怒的村民以及學校的學生已經包圍了整個採石廠下面用來囤積石頭進出車輛的那個砌了一道簡易的像院牆一樣石門的工地。後來那些牛頭山上下來的搞爆破的人和用鐵鍬鏟石的人陸陸續續和人群抵上了面。我們也在前來抗議的人群中,大小二在我的邊上。我們看到從那個採石廠上真的下來了一些人,我敢肯定他們是一些外地人,也可能是壽縣的,也可能是皖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