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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也可能是河南的。從他們說話的口音很垮,就能聽出他們不是本地人。如果不是本地人,一方面可能意味著他們是無所約束的,另一方面也可能意味著他們曾經犯過事,有前科,誰能保證他們不會為陳哲賣命呢。

而那天我站在大小二的旁邊,明顯地感覺到他有一股氣勢,感覺他又要動起他的拳頭,去砸碎那些置人群於不顧的採石廠的像螞蟻一樣的黑乎乎的外地人。但是那一次他沒有,後來他還是繞著那道磚牆走到那個轟隆隆的摩托車邊,他和陳哲已經當面站到了一起,這是多少年以來,他們倆第一次面對。而這一次他為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他為的是那些沸騰的人群以及南官亭中學那幾百名要從牛頭山下穿過的住在南官亭以東的學生們。顯然他去討說法,並沒有得到什麼好結果。陳哲並沒有給他這個面子,況且他們之間還有著一張臉,一個無法解決的曾經的仇恨。我甚至能看見陳哲的半個身子和半張臉,他那揚起的手在大小二的肩頭動來動去,又像是講和,又像是一種威脅。我看到大小二把他的手總是抬到一半卻又放了下去,如果和陳哲去理論這不是他的長處,對於一個鄉村少年王,他始終是不善言辭的。但是道理很明顯,他的身後有那麼多學生還有群眾。

即使這樣,陳哲也置大小二於不顧,因為後來那些五大三粗的外地人已經來到陳哲的四周,把大小二緊緊地包圍在中間,其實如果他們把大小二打倒,就好像是在威脅身邊的群眾,假如有人出頭,一定要和採石廠作對,那是沒有好結果的。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因為小四溜到了這些人中間,突然有人要動手打小四,憤怒的人群把小四也包圍住了,因為人們知道小四是一直跟著陳哲做事的,而且他有在三線廠工作的父母的背景,人們指指點點,好像是在比較,小四和大小二同樣是兄弟,一個是跟著陳哲做事,一個是跟陳哲對立的,人們不敢真的把拳頭對準小四,只是推推搡搡。後來大小二看到在一旁被圍在人群中的小四,於是果斷地撤了回來。把小四叫出了人群,把他送回到陳哲的身邊,不知道他跟陳哲又講了些什麼,反正應該是一句很重的話,因為看到陳哲憤怒得扭過臉,之後便有了幾個可能是河南人的外地人把鐵鍬架到了大小二的脖子邊上,氣焰非常的囂張,但就是在這樣的時候,群眾還是洶湧著往前擠,但沒有人真正站出來去打架。後來還是派出所的人來了,那時天已經快要黑定,水面上泛起了粼光,月亮出來了。

當派出所的車子停到了公路的北端,杜衛東帶著幾個人脫了鞋穿過河水來到牛頭山南面採石廠的工地時,人們還沒有撤去。那晚,杜衛東是把大小二從河水中拖到河的北岸,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拖到了北岸並沒有把他關進車子,而是立刻把他拖到了高粱地,杜衛東和他站到一起,撇開了眾人,對他說,如果再這樣鬧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後來大小二和我便夾在人群中一起走向馬家大塘,乘著夜色向將軍山方向回去了。

嚴打風勁吹(1)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一輛用長途汽車改成的大通套卡車,穿著藍綠相間衣服的人把這些人紛紛拉上了汽車,那些人是看守這些所謂的地痞流氓的公安人員,他們荷槍實彈,沒有遭到任何抵抗,小四陳哲和鄭兵被抓進去,南官亭街的人也都猜測,抓他們去只是盤問個究竟,他們只是南官亭街上有名聲的混混,那麼以小四的年齡夠不上一個成年人的標準,而鄭兵的年齡我們更不清楚,他比陳哲要大。而鄭兵和陳哲同時落網,也盡在大家的預料之中。抓人的下午,那些南官亭的學生也都留在校園。當我們得知荷槍實彈的公安人員已經鎖住那輛被改裝過的大公共汽車。外人無法進校園,因為學校的門口不僅佈置了武裝部的人員,而且大門也都關閉,進出學校也都要有人把關。原來通向學校操場的那道小門也已經被校長和一些體育老師把持住,這不是害怕學校裡面有人要跑,而僅僅是怕這些孩子去通風報信。

那天下午,所有的學生都很惶恐,站到學校高些的土坡上,能夠看到南官亭街上,通向豐樂河南面公路的那條大路上也甚至站滿了人,雖然那個時代通訊工具十分有限,但是上情下達,公安系統的所有命令還是暢通無阻,很快,也就在下午四點多鐘,後來聽說鄭兵被抓的時候,他還試圖抵抗,當然他的抵抗也是無效的,他再也沒有被大小二打過之前那種驍勇善戰的魔鬼身手,而有人傳說鄭兵被抓走的時候,是裝瘋的,跑到鎮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說些奇怪的話。總之,想盡辦法也沒能從橋邊溜走,那些武裝部的人用槍頂著後背,五花大綁,被抓到了公社的大院裡。

小四被抓的時候,是在陳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