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我也曾試圖問過我父親,戴叔叔的工作怎麼突然變得如此重要?我的父親只是敷衍了事地告訴我說,昆明軍區那邊總是傳來對這個武器質量的懷疑,然而那背後到底有什麼,我無從知曉,大人也不告訴更多。
活動變臉形(2)
大小二的父母在八月底的某個星期日去看望陳哲父母,雙方起初都很緊張,因為很難預料事情到底會有怎樣的進展,老戴應該是和陳哲的父親陳勝見過面的,因為當初他們就曾一起商量過要用從省城到舒城再到三線廠的高壓電路,用廠區的變壓器,給附近的農村輸電,因為考慮到成本,南官亭鄉衛生院以及公社的許多用電,如果從三線廠這邊拉線過去,可能會節約很多成本,即便用的是舒城那邊的線路,老戴那時作為三線廠為數不多的當地有親戚關係的職工之一參加了鄉衛生院的一些關於引線的談判,所以當他們見了面,他們也提起以前架設電路的一些事情,這拉近了雙方的關係。陳哲的父母都不是刁鑽的人,很難想象他們會生出一個滋事的孩子,其實這邊的老戴和桃阿姨他們也是平常的人,然而他們的孩子卻是少年王,唯一有線索可尋的是老戴是個脾氣暴躁的人,然而大小二卻不那樣,他的少年王的身份來自於他少年時期敢做敢當、神秘莫測的幾件事情。
大小二沒有來,陳哲也關在自家的房子裡,他剛剛輸完液回來,臉部的腫脹沒有消去,因為感染脖上的淋巴腫得很大,嘴唇也腫了,可能是面部神經的問題,整個臉也扭曲了。為了讓他們瞭解孩子感染的嚴重性,陳哲父親陳勝還是把兒子從臥室裡拽了出來,陳哲見到了大小二的父親老戴,自己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他說話的聲音也小了許多,對方這個人是他所害怕的,更別說在整個南官亭街上都在謠傳,三線廠裡有槍,而且老戴一看就是個有脾氣的人。雖然感染的情況很嚴重,但是孩子不像父母那樣容易誇張,他告訴老戴說自己沒事,桃阿姨走過去摸了摸陳哲的頭,發現他的臉很燙,她的眼淚當場就下來了,不知道這到底是出於一種驚嚇,還是處於表演的需要,反正她當場痛哭流涕,並且宣告回去一定會嚴厲的懲罰自己的孩子。
陳哲的母親吳廣蓮,不像桃阿姨那樣會演戲,她是個直來直去的人,她是個知青,在將軍山三線廠那一帶可能並不是很清楚,但是整個南官亭街、東河口鎮或者整個豐樂河上游,大家都知道吳廣蓮醫生是個知青,她來自遙遠的上海,嫁給了本地的陳醫生,紮根在衛生院。吳醫生長得很好看,即使歲月使她臉上有了許多滄桑,但依然可以從她的表情裡看到她年輕時風華正茂的一面,上海人有上海人的精明,卻也有著上海人的本分,她要對桃阿姨說的並不僅僅是為了孩子之類的話,這四個大人坐在一起除了陳哲之外,他們都是有著清晰目的的,吳廣蓮要求老戴一家必須對陳哲的傷口感染負責,不僅是醫療費,甚至包括有可能引起面部神經感染所引發的更復雜的問題。在桃阿姨聽起來,因為孩子的打架,因為一隻木棒打出的傷口就會引起面部神經的坍塌,以及臉部的變形,對於這麼嚴重的後果,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作為一個醫生來說,作為一個精明的上海人來說,吳廣蓮卻不能不為自己的孩子擔心,最後談判的重點就落到要把孩子送到縣城去治療,因為只有在縣城才能夠檢測面部神經是否真的受損,然而那時無論鄉衛生院還是農村,要想把一個孩子送到縣裡的醫院自費去治病,這真不是一件小事。這才是雙方談判的重點。
丁冒德的變化很大,她不僅是穿起了廣城一帶新潮的褲子,後來我們知道是牛仔褲,而且還因為她小小的年紀對外面的事情張牙舞爪,顯得那麼的有信心,可以說她是在我們都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能對未來的世界有些新的想法,而她的父親丁幫舉不僅在那個曾經從山洞裡逃出去的逃犯恢復了他顯赫的位置之後也恢復了他的書記身份,而且以他曾在毛坦廠中學讀書所積累下的在將軍山一帶幾乎很少有的知識水平,在這改革開放的新形勢下不出意外的使他顯得更加與眾不同,似乎他不僅是個大隊書記,他的一舉一動在長衝公社甚至在張母橋區在整個舒城縣近乎都要被說成一個典型了。
即使在那個火紅的,政治作為唯一標準的紅色時代,也是從他的手上辦起遠近幾十裡第一家窯廠,也就是董崗窯廠,燒的磚頭都拉到了六安縣境內,即使那時沒有生意頭腦,可是關於鄉村,他總是有一些新的考慮。丁冒德的新思想,新看法,其實有很多來自她的父親,她父親的很多話在家裡面除了告訴丁冒德,對於他的妻子家貴,他幾乎一言不發,因為家貴實在是太沉悶了,她不關心那些發生在大隊部的與權力有關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