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笑意,卻滿是滄桑:“是。只是父親是為國立下大功的將軍,聖上不會為難你們,太太放心。”
沈氏立刻聽出這話裡不對,抓了他的手驚愕:“二郎這話是說,聖上定然會追責於你?”
李仲揚神色淡然,反握了她的手:“如今局勢,確實如此。為何一個小小侍郎敢彈劾於我,而且還有力氣蒐集那麼多的罪證,背後定是皇上授意二皇子,徹徹底底將我查了個遍。為夫自任丞相,便竭力避開禍源,可總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只是那些事許多官員也都做過,聖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不同,定會小題大做,這劫……難逃。”
沈氏聽的落淚,哽咽得說不出話來,許久才道:“二郎不會有事的,我去求父親,讓他進宮和聖上求情。”
李仲揚搖頭:“老丈人不會幫我們的,於他們而言,有福可同享,有難卻無法同當。”
沈氏說道:“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被定罪,做了那權力鬥爭中犧牲品嗎!”
李仲揚閉上眼眸,長嘆一氣,十分疲憊:“自古皇權爭鬥,皆如此。”
沈氏心頭又是一酸,已抱了他哭的難過。做姑娘時她已哭的夠多,嫁了李二郎,雖然起先他官職並不高,可到底是和和睦睦,也疼著她。本以為她再不會如此難過,當真是世事難料,教她如何接受。
清妍的訊息可是四通八達,李家的訊息早就飛到了她這,可她剛要出門,便被順王爺喝進房中,將她鎖了,不許她亂走。氣的清妍拿了小刀劈門,無奈那門的木材結實,根本不是她能砍斷的。
好不容易等賀均平回來,知曉此事,也不好直接去李府,否則只會幫了倒忙,那彈劾的一條罪名便是“結黨營私”,他若是平民百姓去了無妨,可自己是世子,不能去添亂。細想一番,又怕安然不安,便讓平日那送信的小廝去李府,告訴她自己會去向皇上求情。
可小廝剛走到門口,就被順王妃攔下,讓侍衛搶了信過來,聲音極冷:“出去溜一圈再回來,然後告訴世子,信已經送到李姑娘手中,她回話‘一切都好’,你若敢洩漏半個字,我便將你家中上下幾口人的眼珠子全剜了。”
小廝一聽嚇的魂飛魄散,哪裡敢不從。跑了一圈回來,賀均平果真問了他,他便答“一切都好”,賀均平也未起疑。
五日後,都察院將文書呈上,上官易所說基本屬實,賀奉年當即命人卸了李仲揚官服,押送大牢聽候發落。
夜落,宋家。
宋成峰剛回到家,趙氏便迎了上來,兩眼已哭的紅腫:“老爺,你且告訴我,阿如可會被牽連,李家上下會如何?”
宋成峰頓了頓:“如今聖旨未下,為夫不知。”
趙氏氣的冷笑:“你如何不知,你不說,是要我直接奔到二叔公那還是四堂弟那問麼?”
宋家的人擔任的官職可不少,都察院和大理寺都不缺人。宋成峰一聽直皺眉,輕喝:“你多少為宋家考慮,別隻顧姐妹情誼。李夫人與你再好,莫非還親的過宋家。我們宋家是純臣,只管遵守聖上旨意便可。若是去求情,便是壞了規矩。”
趙氏也氣了:“我可有求你救他們,哪句說了!你素來覺得姐妹情誼比不過你們男人交情牢固,往日我懶得與你爭辯,今日生死關頭,只是問問他們會如何,你就沒了耐性。純臣純臣,只是比別人更加冷心腸罷了!”
宋成峰也氣的要冒煙:“若是沒有這冷心腸,如何讓你安穩至今!一面享受宋家的好,一面卻又鄙夷,你倒是想兩頭好。”
自成親以來,他哪裡這麼大聲跟自己說過話。趙氏是典型的大小姐脾氣,宋成峰也從來都是禮讓她的。這回當頭被罵,趙氏便哭了起來。自己可算是看透了,平日再得尊重,其實不過是他讓著她。他若是煩了,也一樣能將她趕走。心中既擔憂姐妹,又實在是心疼。
宋成峰哪裡想這麼說她,趙氏雖然脾氣差些,可畢竟是相伴多年的妻子,也喜她從嫁入宋家便一直像璞玉不染世俗汙濁,永遠是活潑爽朗的性子。聽她哭的難過,長嘆一氣,好聲安慰她:“李大人此次生還無望,但念其為忠臣之後,聖上應當不會為難李家人。”
趙氏抽了抽鼻子,揩了淚道:“犯了何事這般嚴重?”
見她要聽,宋成峰便一一說道:“清州外任官張和求回籍,李仲揚利用官職疏通撫按官,謊稱其患病,允其回籍。瀛洲劉松奇掌印報糧賬目逾期,攜銀求情,李仲揚助其謊報。京郊撫按委官何信丈量田地,詭寄隱漏,首報不實,助其隱匿田地一百三十九畝,私得田地七十八畝。巡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