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荀玄微抬手扶了下酒壺。
“莫要多心。阮郎醉了。”他溫聲對她說,“令他‘心摧傷’的另有其人,並非因你之故。”
阮朝汐猛地回過神來,目光盯著面前溢滿的金盃,輕輕吸了口氣。
前幾日孔大醫在書房看診,曾慎重交代過,塢主病中不宜飲酒。若實在躲不過宴飲,也不能超過兩杯的量。
他自己有分寸,只淺酌兩杯便停下,空杯放於案上,未再要酒。自己卻被阮大郎君分了神,隨手倒滿了第三杯。
此時,分心的罪證明晃晃地擺在長案中央,她瞪著那杯酒,一時沒想好要怎麼處置,默不作聲任由人喝了,還是……
耳邊傳來主賓二人的雅談應對,郎君們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酒處。
她心裡拿定主意,垂著眼,捋起袖管,指尖悄然挪向金盃。
冰涼的杯底,細微挪動,並未有任何人留意到此處。她在長案下方展開衣袖,準備接酒。酒杯已經被她無聲無息挪到案邊,指尖用力,眼看就要翻倒酒杯,毀屍滅跡。
漆木案突然被人不輕不重地屈指敲了一記。她的動作倏地頓住,荀玄微已經把酒杯接過去,若無其事舉到唇邊,啜了一口。
阮朝汐猝不及防,再次輕輕地倒吸一口氣。
阮氏家僕送上了扇貝形狀的精巧玉碟,裡面盛放一撮色澤晶瑩的五石散。阮荻藉著七分醉意,直接服下了藥散。
“從簡[2],許久不見你服散。” 阮荻舉著玉碟示意,“莫非你在雲間塢的神仙景緻裡待久了,忘了人間的神仙事?快快拿一副出來,你我同服散,乘風共遨遊。”
“在我這裡服散?” 荀玄微的酒杯停在唇邊,“雲間塢地廣山闊,行散[3]時若走失了,醉臥山野,被山中虎狼叼走,你家中莫要怪我。”
“地廣山闊,我去哪裡都無妨,醉死山野亦風流。” 阮荻哈哈大笑,“若是僥倖未醉死……來得倉促,把你荀氏家臣借我幾個,怕什